聽筒裡穿來熟悉的抱怨黏糊無奈的聲音,夾着對親近之人的撒嬌。
話說到最後,“你”字咬重壓低,短促的聲音跳進耳朵,閃電般流經全身,聽得俞未晚脊背發麻。
可能是她心懷不軌在先,栖遲對朋友的撒嬌也能聽成帶寵溺的情話。
俞未晚還沒回過神,栖遲下一條消息就來了。
「栖遲:笨蛋老婆.jpg」
懸在空中的巨石平穩落下,俞未晚由内而外地輕松起來,難得主動發了個表情包。
「俞未晚:老婆親親.jpg」
「栖遲:接住老婆親親親親.jpg」
同一系列的新表情包。
說來也怪,栖遲似乎是對這種表情包有着特殊的喜愛。
她總是能找到最新的最可愛的叫人老婆的表情包,并且使用頻率極高。
至少和俞未晚的聊天中,十有八九都是用的這種,剩下一兩次裡,表情包是喊的“寶寶”。
将視線重新移回書上,知識一下簡單起來,版面印刷的細小瑕疵賞心悅目,微泛着油墨香的字也扒開大腦直往裡蹦。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腦海裡晃蕩的東西從那張照片換成了栖遲的臉。
不過這是小問題,俞未晚相信,以她的自制力,完全可以忍耐。
帶着神奇的加持,俞未晚在學習中,度過了這無比充實的一天。
早八刑法課,王老師提問的人不多,隻例行掃碼簽到,也就平安過去了。
今天隻剩一節下午三點半的大課,中途空了好長一段時間。
這陣子兩人都忙,見面的機會不多,昨天也是栖遲主動。
剛好,今天中午有空,俞未晚決定去探望栖遲。
同室友們說了一聲後,俞未晚去蛋糕店裡買了幾種新出爐的栖遲喜歡的小甜點,又點了幾杯奶茶。
排練的練功房離得有些遠,東西又多,俞未晚拎着東西走得慢吞吞。
“俞未晚,你來找栖遲嗎?”有人在不遠處招呼她
俞未晚定睛一看。
朝盈。
能碰見俞未晚,朝盈很是開心。
她大概真把俞未晚當成了姐們,大步走近後,無比自來熟地邊拎過一半袋子邊發牢騷:
“這破地方偏得要死,離食堂遠又不好拿外賣,吃點東西難如登天,最近又要為了表演控制飲食,好久沒吃正經肉。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對此,俞未晚明智地保持沉默,不提她們昨天才在竹裡香見過。
朝盈:“平時也沒人往這邊來,鬼影都難見到一個,更别提美女了,來來回回都是那些人。再見不到新的漂亮姐姐,我的靈魂就要枯萎了!”
俞未晚:“……”
好直白的渴求,不愧是朝盈。
朝盈:“我吐槽後還被人做思想工作了,說是就這一陣,吃點苦忍一忍。我就不明白了,在物質條件艱苦時,需要一點精神動力不正常嗎?愛看美女不是人之常情嗎?”
俞未晚點頭:“……啊,你說得對。”
其實抛開情愛不談,俞未晚還挺欣賞她的。
她身上有股很少見的坦然,對情愛,對欲望,對性,将一切都攤開在陽光下,不羞赧也不局促。
朝盈回頭督了眼俞未晚:“你呢,還在栖遲身上吊着?”
“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朝盈道,“你們死心眼都這樣,認準了一個人就和狗咬到骨頭一樣,死不撒口。”
“純愛戰士嘛,也正常。”
俞未晚:“……”
好陰陽怪氣的誇贊方式。
在朝盈的嘀咕中,練功房到了。
“栖遲就在裡面,直接提進去就行。我走了。”她将袋子往俞未晚懷裡一塞,就要轉身離開。
俞未晚喊住人:“不一起吃點東西嗎?”
白讓人幫忙,有些良心不安。
朝盈撇嘴:“别了,姐們之間還是要保持距離,這種場合我摻和進去也不合适。”
“更何況栖遲這家夥,其他的先不提,單論對你的占有欲,那可不是一般的強。走了,回見。”
說走就走,沒再給俞未晚開口的機會。
隻剩俞未晚在門口。
她敲了兩下門,沒反應。
門虛掩着,沒鎖,俞未晚小心推開,探出半個頭朝裡望去。
隻見練功房裡,陽光斜穿過玻璃,不規則的光斑在栖遲身上流淌。
她穿了身簡約的寬松版練功服,腳尖劃破空氣,轉出一個優美的弧線。落地時,微塵揚起,細微顆粒在日光下清晰可見。
随即,腰身向後彎折,停頓,散開的黑發和後仰的頸脖讓人無端想起仙鶴,黑白分明,氣韻十足。
即使已經與栖遲認識許多年,但每次俞未晚看見她跳舞,都會有新的感歎和震撼。
“啪啪啪。”掌聲響起。
俞未晚恍惚間,還以為是自己沒忍住鼓的掌。
随之而來的男聲不遺餘力地誇獎:“你的舞蹈又有進步,太棒了!”
俞未晚:“?”
看清說話之人後,俞未晚陷入了極大的困惑。
林業,他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