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桐栀走到陽台撥通餘圓圓的語音電話。
餘圓圓今天難得早下班,準備大吃一頓,心情愉悅:“阮老師。”
阮桐栀問:“江灼為什麼在我家?她是怎麼知道我家的?”
“什麼?”餘圓圓大叫一聲,“我明明送她回家了啊,她偷偷去你家了?她現在還在嗎?我去接她。”
阮桐栀聽出問題,強調一句 :“我剛搬家,我是說,她在我新家,不是上次那個地方。”
餘圓圓讪讪地笑道:“不可能吧,江姐沒讓查你家的位置。而且我看她回家才離開的,卧室櫃子裡還有她穿過的衣服呢。”
阮桐栀無語,那些衣服是上次江灼來她家時故意留下來的,她不知道怎麼處理,就順便帶過來了。裴冬冬以為她是為新職業準備的衣服,還挺高興,誇她有職業精神,直接挂在衣櫃。她想着等裴冬冬走了,再找個箱子打包好,抽空要個地址寄還給江灼。
話說到這裡,阮桐栀也明白出了烏龍。
她無奈道:“衣櫃裡的衣服是她的,但公寓是我的,我剛從公司拿的公寓鑰匙,你們從哪裡弄來的鑰匙?”
餘圓圓的語氣充滿了我一定會被開除的恐懼:“公司裡拿的,是1805,我開的門。”
阮桐栀說:“可能公司把鑰匙搞錯了,不然怎麼給我和江灼安排同一間。她要公寓做什麼?”
餘圓圓解釋:“江姐的新劇在這裡開機,住公寓離劇組近還安全,二十分鐘就到。那個……阮老師真不好意思,我馬上去公司查怎麼回事,能不能麻煩你先照顧江姐?”
阮桐栀看了一眼緊閉的卧室門,現在走她放心不下,“沒問題,對了,圓圓,你江姐吃的是什麼藥?”
餘圓圓語速飛快,像是提前預演過無數遍:“安眠藥和維生素,醫生開的,在劇組經常黑白颠倒很多藝人都有這個毛病,阮老師要是需要我可以介紹醫生。”
“不用了,謝謝。”
挂斷電話,阮桐栀又給韓希文發消息解釋前因後果,順便問能不能換一棟。
韓希文工作繁忙,但是個二十四小時都會回消息的女強人,長在手機上,沒兩分鐘,她回了個流汗的表情,看來這件事也讓她大開眼界,又說:
【我去問問怎麼回事,你今晚先住酒店或是朋友家都行。】
阮桐栀一身火鍋味,洗完澡,又把江灼換下亂丢的衣服扔進洗衣機。
她窩在沙發上開靜音打遊戲,豎起耳朵聽卧室裡的動靜,還好江灼一直很安靜。
還剩下幾箱行李沒收拾,阮桐栀拆出一床被子鋪在沙發上,累了一天,她很快睡着了。
她一直很能睡,晚上睡得再早,第二天怎麼也要十點才自然醒。
江灼站在餐桌邊的高腳椅上,不安地捏着一隻牛角包,時不時看一眼沙發上的人。
阮桐栀動一下翻個身,她的心也要跟着跳一下。
阮桐栀終于睡醒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看見江灼唰地從椅子上下來站在桌邊,便說:“你是小學生犯錯?罰什麼站。”
她穿上去拖鞋,去手間洗漱。
江灼跟上她:“圓圓告訴我了,好像是公司裡的人弄錯了,給我們的是同一間公寓的鑰匙。”
阮桐栀擠牙膏:“嗯,我讓經紀人幫我換一間。”說完後,她才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你記得你昨晚做了什麼嗎?”
“當然記得。”江灼大大方方承認,笑容裡卻充滿了自嘲,“姐姐是不是覺得我像個瘋子。”
阮桐栀被她的話和笑容狠狠刺痛。
她怎麼能這麼說自己?
但她們沒有關系了,她沒資格教訓。
“我是想你才瘋的。”江灼慢悠悠地用手指卷着她一縷長發,又趁她愣神,下巴搭在她肩頭,“想姐姐想瘋了。”
阮桐栀漠然從她手裡抽出頭發:“你當我會信這種話?”
江灼就着這個姿勢擡眸看她,聲音又啞又委屈:“怎麼辦啊,姐姐,離開後我才知道人真的會因為想一個人而瘋掉。”
有那麼一瞬,阮桐栀懷疑自己看見了她眸子裡的水痕。
這讓她心底疼得厲害,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
“開個玩笑。”江灼笑得眯起了眼,滿意地在她肩頭蹭了蹭臉,“怎麼可能是因為姐姐。”
阮桐栀松了口氣,卻又放不下心:“你少說兩句吧,别打擾我刷牙。”
“好啊。”江灼答應着,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姐姐,這是個美好的誤會不是嗎,要不就不搬了吧。”
阮桐栀從鏡子裡看了她一眼。
江灼可憐巴巴道:“我隻是在這裡拍劇而已,拍完就走了,才三個月,大概率提前殺青。”
阮桐栀刷完牙才說:“我等會去公司換公寓。”
連空氣都安靜下來。
江灼靜靜看她換鞋,不知想到什麼,自嘲一笑:“我知道,我是個瘋子,你沒看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