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結束以後，顔喬正要回後台化妝間，卻在經過拐角的樓梯間時隐約聽到了壓抑的哭聲。

外面的節目還在繼續，音響的音量很大，這哭聲不留意還真注意不到。

顔喬下意識掃了一眼，就瞧見了昏暗的光線裡，一團模糊人影跟蘑菇似的長在角落，發出了很低的極力克制的嗚咽聲。

是那個總是仰着下巴看人的小孔雀宋嫣。

“……”

她回憶了下，剛才在台上也沒搞砸吧？

顔喬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但直覺宋嫣剛下台就哭這麼可憐巴巴的，可能和她有關系，就還是走上了前去。

宋嫣一聽見腳步聲就立馬擡起臉來，拿飄逸的長袖胡亂抹了淚水，似乎想要掩蓋宋嫣哭過的事實。

但在看清來的人是誰以後，宋嫣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精彩，有難堪的神色一閃而過，下巴一擡，語氣色厲内荏地說：“你是來看我笑話嗎？”

顔喬好像不明白哪裡好笑：“我們不是配合得很好嗎？”

顔喬的語氣很溫柔，宋嫣卻好像被戳了痛處似的差點跳腳，咬着唇說不出話來。

就是因為顔喬能跟上她的舞步，甚至跳得比她好，她才會這麼破防。

她媽媽可是國際最有名的古典舞者，也對她寄予了莫大的期望，她從小就日複一日地苦練，覺得自己會繼承母親的榮光拿下國際大獎。

所以，當時在被顔喬逼迫和她一起參加校慶表演雙人舞的時候，她才會備感屈辱，又礙于顔家的權勢不敢不答應。

她覺得和顔喬一起表演真是對舞蹈的羞辱。

但沒想到的是……現在被羞辱的人成了她自己。

哪怕她很讨厭顔喬這樣嚣張惡劣的大小姐個性，也不得不承認顔喬今晚的表現的确堪稱完美。

就好像是天生就該站在舞台中央的大明星，哪怕她什麼都不做，隻站在那裡就已經光芒萬丈，成了所有人的目光焦點。

她當然不知道顔喬本來就是娛樂圈紅透半邊天的影後，氣場、儀态、功底都是絕佳的，隻覺得顔喬就是她母親那種天生的舞者，有着旁人努力一輩子也渴求不來的天賦。

不然怎麼能解釋半個月前和她練習時還将她氣得差點七竅生煙的顔喬，今晚卻能和她配合得天衣無縫，連她都被對方帶動得投入了舞蹈跳得更好。

她嫉妒不來，隻是那顆向來高傲的心破防得快碎掉了。

宋嫣想着，眼淚又要落下了：“你怎麼那麼讨厭，讓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在天賦面前，她怎麼努力都是沒用的吧？

所以，還不如……早早地就放棄，她還想走出國内，現在卻連一個小小的校園都沒能走出去，隻拿過幾個獎就洋洋自得，現在才會這樣輕易地被打得一敗塗地。

校園之外又有多少個比顔喬更有天賦的人呢？

這時，顔喬的聲音卻打斷了她愈發消沉的思緒：“如果努力沒有意義的話，今晚我就是最大的笑話了吧？”

宋嫣愣了下，看向顔喬，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顔喬的意思是……她是很努力練習才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