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玖本來以為秦淵應該是那種上學的時候老師很喜歡的一點就通的優等生。

誰知道根本點不通。

這要擱她們班，得扔去教室後面罰站。

既然孺子不可教也，那就再教一遍。

淩玖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啟基礎知識點教學模式，誰知道面前那顆濕漉漉的腦袋突然擡了起來。

仍然是那副黏黏糊糊的表情，不過聲音是清明的：“希娅在看。”

意思是他是演的。

淩玖頓時有點刮目相看了。

是她誤會了！優等生！妥妥的優等生！

竟然能先老師一步發現題目的難點，演技出神入化，堪得奧斯卡！

淩玖沒回頭，雙手扶着秦淵的肩膀跳入水中，拉着他往浴池最死角的位置遊。

卡了個希娅看不到的視野，這才放松警惕，小聲湊近道：“你清醒了嗎？”

秦淵隻嗯了一聲，聲音有點悶。

“《蘇珊娜與長老》是第一幅畫，我們此時在第二幅畫裡，魯本斯的《參孫與達利拉》。”

淩玖解釋道：“按照劇情的發展，參孫——也就是我會告訴你我的力量來源在頭發裡，而你——達利拉會剪掉我的一撮頭發。這就是那副畫面的内容，如果這個劇情出現，我們應該就會像S級巨獸和那兩名進化人一樣，被困在畫中。”

秦淵看起來有點心不在焉，淩玖職業病犯了，皺着眉問他：“聽明白了嗎？”

秦淵點頭。

淩玖：“那你重複一遍。”

秦淵：“……我不會剪你的頭發的。”

淩玖：“……就不能舉一反三一點？”

淩玖恨鐵不成鋼地看着他：“除了這個，還有兩件更重要的事情！”

“從《蘇珊娜與長老》再到《參孫與大利拉》，雲菲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麼事。”

“還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雲菲到底在哪。”

根據秦淵的回憶，那些淩玖覺得眼熟的人都是他們的隊友。

也就是說所有人都和他們一樣，在失去原本意識的狀态下進入了這場由雲菲創造的“夢境”中。

但兩人自己回憶了半晌，唯獨有一個人沒有在這個劇情中出現。

孔涼。

他到底是個還沒來得及出場的人物，還是說逃掉了沒被雲菲弄進來還不得而知。

秉持着不能OOC的原則，這場戲在有N-PC在場的時候，還得繼續演下去。

與此同時，淩玖和秦淵需要悄悄的喚醒其他隊友。

不過淩玖還是低估了這件事情的難度，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和秦淵一樣突破迷霧。

“雲菲已經變成污染物了，這裡的污染濃度很高。”

秦淵終于道破：“其他人的抗污染能力恐怕沒有那麼強，想要喚醒他們應該存在一定的困難性。”

淩玖頓時恍然。

雖然還沒有弄清楚原因，但她好像一直對人人都懼怕的污染存在免疫力。

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張琦和朱冕帶着防護面罩都差點被強烈的污染濃度撂倒，而她卻隻是覺得空氣味道有點臭而已。

此時……

淩玖皺起鼻子嗅了嗅，空氣中的确有點味道，像那種年久失修的老家具，在潮濕的環境中逐漸黴變的味道。

她并沒有覺得有多麼難聞，反倒是秦淵，時不時的用手指按壓眉心，似乎忍耐的很痛苦。

淩玖知道時間不多了。

雖說進化人比普通人抵抗污染侵蝕的能力要強一些，但在高濃度的污染下，仍然存在污染值爆表的風險。

秦淵作為S級進化人已經忍耐的如此痛苦了，其他人如果不盡快離開這個地方，恐怕兇多吉少。

“我去找污染源，你去想辦法喚醒其他人。”淩玖安排道。

“不行，你一個人去找污染源太危險了。”秦淵眉頭緊鎖，“我得保護你。”

淩玖從浴池裡爬出來，拿了一件幹淨的衣服披上：“你的天賦還在嗎？”

秦淵揚手試了一下，他沒辦法驅動水流，更沒能燃起火焰。

這就意味着他的受污染程度幾乎已經達到了臨界值，當進化人即将變成污染物時，天賦也會随之消失。

同時證明了……雲菲這種天賦仍然存在的污染物是個特例。

淩玖知道秦淵有些懊惱。

這也是第一次，她在外人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天賦——

隻見她随手打了個響指，一把精巧的激光彈槍就出現在她的掌中。

“放心吧，我的天賦還在。”

……

淩玖仍然保持着屬于參孫懶洋洋的狀态，拖着步伐從浴室中走出來。

秦淵跟在她身後，低聲道：“大人，不打擾您休息了。”

見秦淵離開，希娅又拿了一件幹淨的素色長袍過來。

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鈴蘭花香味，和希娅身上的味道很像。

淩玖張開雙臂，姿态懶洋洋的，由希娅伺候她穿衣。

“士師，您一定要小心達利拉。”

希娅一邊歎息一邊說：“我知道您喜歡他，可非利士人很狡猾的，随時都有可能撲上來咬人。”

淩玖仔細辨别着屋子裡的黴變味道。

她的寝殿在二樓，大廳那邊味道很輕，反而是越靠近樓梯間的味道越重。

憑氣味辨别污染源的位置，她大概也是頭一個了。

敷衍哄騙希娅離開後，淩玖借口休息，支開了寝殿門外所有的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