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晚。
嚴泠正坐在理發店裡,腦袋上敷着一層染膏。
手機叮咚一聲,是方文發來的消息。
“嚴老師,請問你明晚有沒有空?阿骁他們樂隊明晚有演出,就在回聲倉庫,你要是有空的話我請人來接你[微笑]。”
方文那邊,他發完信息後給聞人骁看了一眼,又歎口氣,“你想請人來看就自己說呗,非得讓我說,我說這性質就不一樣了你懂不懂?萬一嚴泠認為我要安排娛記去拍他看演出的照片,認為這也是配合我們炒作的一部分怎麼辦?明明挺好一事兒被你弄得這麼怪。”
聞人骁面色古怪,但嘴硬,“誤會就誤會,管他怎麼想呢。”
方文呵呵一笑,坐下開始刷這兩天網友們對《邂逅》的反饋評價。顯然,這節目的關注度十分出圈,一開始是有聞人骁的绯聞做噱頭,後來又有嚴泠的職業加成,一下子幾乎全網都在讨論他們倆的cp,不過短短兩天時間,網絡風向已經從抨擊聞人骁秘密戀愛還一臉家暴相,變成了聞人骁戀情穩定cp好嗑護妻狂魔。
方文嘴都快笑歪了,這公關方案誰想的呢你說,怎麼這麼牛呢。
他心情好了,對聞人骁那點一會兒反感一會兒又想道歉的小年輕彎彎繞的心思也就懶得琢磨,睜隻眼閉隻眼的随他去。
不就是演出給嚴泠留個位置嗎?這有什麼難的?他已經聯系好司機,到時候接到嚴泠就直接把車開到演職員入口處,拿着工作牌直接帶人進來,不用走觀衆入口。
很快,嚴泠的回複發來。
“好的,謝謝。”
聞人骁聽見消息提示聲,狀似無意地往這邊瞥了一眼,“他說什麼了?”
方文:“他說他來。”
聞人骁哦一聲,重新戴上耳機開始工作。唇角像是忽然擁有自主意識一般輕翹了翹,顯示出主人此時的好心情。
第二天,嚴泠頂着新發型,胸前挂着工作牌走員工通道準備入場,卻被保安攔下。
保安指着他工作牌上的白發照片,非說跟他本人長得不一樣。
眼看着司機已經完成任務離開,周圍經過的粉絲也越來越多,嚴泠一個人被攔在演職人員入口處,頗有些尴尬。
他解釋了半天,可任他怎麼說,對方就是不為所動,堅持認為嚴泠是被黃牛騙了,怎麼都不肯放行。
眼看着演出時間将近,嚴泠隻好拔腿往普通觀衆入口區走去。
他拿出身份證,打開app票夾,過了一關關的安檢後進入内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這場演出,嚴泠本來就打算要看,搶票的時候他還不認識方文,是自己加價找了黃牛買的票。昨天方文臨時邀請他走員工通道去vip家屬區看演出,他還猶豫了一下——vip家屬區的視角,嚴格來說其實并不比内場前排要好多少。作為粉絲,他當然希望能更舒服的看演出,更何況這内場票可不便宜,要是去了家屬區豈不浪費?
而此時後台還坐在化妝間裡磨磨蹭蹭着反複補唇妝的聞人骁已經第二十三次朝門口張望。
“怎麼回事?”聞人骁有點煩躁地又一次擦了唇膏,揮手要化妝師走開,準備自己來。他擰着眉問方文,“那誰不是說要來的嗎,怎麼還沒到?”
方文看着後台實時入場信息,露出個有些一言難盡的表情。
“司機說确實把嚴老師送到演職人員入口了。”
“但是嚴老師好像是走的普通通道進的場,他用自己的信息買了内場票。”
“以及。”方文臉色越來越難看,“嚴泠好像染了黑發。”
如果說嚴泠和聞人骁是一對真情侶,那别說今天嚴泠染了黑發,他就是把頭發染成七彩螺旋槳也沒關系。
但他們不是。
這份戀愛合約炒作條例本身就是建立在嚴泠與Yann相似的身形與發色的基礎上。
如今節目才堪堪播了第一期,嚴泠竟擅自改動了頭發顔色。這要是讓那些慣于捕風捉影的娛記拍到,還不知道會編出多少個版本的傳聞來。
而相比起方文對輿論風向的擔心和對嚴泠自說自話的不滿,一旁的聞人骁則隻順着黑發這兩個字想起了那天在鄉村集市上他口不擇言說的那句不好看。
那一段沒有被鏡頭記錄下的,他滿是戾氣與惡毒的傷人之語。
聞人骁扔下手上的卸妝棉片,長腿一邁就自顧自往演出觀衆席的方向走,邊走邊道,
“把嚴泠的座位号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