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骁問的是“你想選哪個”，但嚴泠這麼多年的生活經驗卻早已使他養成了在這種情況下要先為對方考慮的習慣，因此嚴泠隻簡單思考了一下，就把他認為更好更輕松的任務留給了聞人骁。

“我來吃吧。”嚴泠戴上眼罩站好。

聞人骁也戴上眼罩，随着遊戲開始的鈴聲，他伸手從一旁的盤子裡摸出一個圓形的小果子，另一隻手則摸索着探向嚴泠的嘴唇。

和主人總是冷冰冰情緒不高的模樣不同，嚴泠的唇瓣很柔軟。

聞人骁的拇指按在他下唇上，指尖下意識往裡頂：“張嘴。”

……嚴泠慶幸這眼罩夠大，不至于讓他臉紅的過分明顯。

“什麼味道？”

“甜的，汁水很多，有一點花香味。”

聞人骁很快猜出這是藍莓。

下一個水果是裝在盤子裡被端上來的，邊上還附了塑料小叉子。

聞人骁叉起一小塊，剛想喂，又怕叉子尖會戳傷嚴泠，于是往前走了兩步。

他左手還是按在嚴泠嘴唇上，這次是直接五指并攏虛罩住了嚴泠下半張臉，然後非常仔細的一點點用舉着叉子的右手去找左手，再小心翼翼拿開左手，把水果喂進了對方嘴巴裡。

兩人都戴着眼罩，因此沒人注意到此刻他們之間早就突破了安全距離，幾乎是臉貼着臉腿貼着腿地站在一起。

直到嚴泠開始咀嚼，香蕉味兒飄到聞人骁臉上。

突然就對距離有了實感。

對方噴灑出的呼吸和無意間碰在一起的膝蓋都變得存在感十足，引得聞人骁心跳都有些亂，明明都已經猜出是什麼水果了，他卻還是問：“這次什麼味道？”

因為離得近，所以聞人骁聲音壓得低低的，幾乎像耳語。

盡管戴着眼罩，嚴泠卻還是想逃。

他突然發覺自己的喜歡簡直就是葉公好龍，幾乎每次到了真正産生接觸的時刻，他都會受不了似的想要逃跑。見不到會想，真見到了又怕。

嚴泠邊往後退了一步，邊在心中自嘲。

他心不在焉：“……有點黏，咽不下去。”

因為蒙着眼，他不知道身後有個給關冉那組端果盤的服務員正在通過，後退的時候差點撞到人身上，被面前察覺到不對的聞人骁拽了一把，才勉強穩住身形。

但也因為這個小插曲，兩人之間貼得更緊密了，連胸膛都緊緊挨在一起，再近兩公分就要碰到臉頰。

聞人骁笑笑，像是終于察覺到嚴泠不欲靠近的意願，在扶着嚴泠站穩之後，他自己悄悄往後撤兩步，把兩人間的距離重新控制在安全距離外。

嚴泠的心髒還在亂跳，眼睛被蒙住後其他感官就會被無限放大，比如聞人骁拉住他胳膊時候，又比如聞人骁摸上他嘴唇時候手指的溫度，以及剛剛被驚吓後順着喉嚨滑下去的香蕉塊的綿軟口感。

嚴昶原本正一心二用地臨摹着畫冊上的圖案，聽見手機裡傳來的動靜，他扭過頭，眯着眼去看。

然後就看見聞人骁的指尖十分熟練地抵在嚴泠嘴唇上，甚至有想要往裡伸往裡探的動作。那隻手骨節分明，指尖還透着點薄粉，捏着嚴泠嘴唇往裡一個接一個喂果子。為了避免潛在危險，他不再拿那些要用到叉子的水果，而是全部選擇了葡萄草莓藍莓這樣的水果。

圓滾滾的小巧果子被他一個個推進嚴泠嘴巴裡，水果表皮上沾着的水珠把他的手指和嚴泠的嘴唇都沾濕了，又因為喂得急，難免有些汁水順着唇角流下來，流到聞人骁白裡透粉的指尖，又流到嚴泠的下巴上，然後被聞人骁的拇指揩去。

嚴泠嘴裡被塞得滿滿，快要來不急咽下去，隻好嗚咽着去推聞人骁，

“……夠了，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