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外張燈結彩,大紅色的燈籠綢布裝點着整個院子,就連積雪的樹梢都裹上了紅布,看起來無不喜慶令人歡顔。
來府的賓客盈門,府門外的雲錦巷也擠滿了看客。聽聞榮國公府的纨绔公子要娶親,還是當朝三公主,無不令人豔羨。
端木雲頤端坐在梳妝台前,望着銅鏡中的自己那副裝點的頭面與夢境中的一模一樣,頓時大驚,一時間竟分不清哪場是夢境。
“春杳,你去雲錦巷外瞅一眼,回來告訴我外面如何。”端木雲頤撥開面前鳳冠垂下的垂珠簾旒,銅鏡中的那張臉比夢境中的自己更嬌俏可愛些。
祺嬷嬷從門外進來,一邊檢查公主身上的鳳冠霞帔,一邊悶聲說道,“普天之下還沒見過如此承禮的,殿下應該從宮裡出嫁才對,怎能從夫家出嫁!”
“皇後娘娘前頭派人來問了,說是從宮裡出門也行,隻是跟母皇的喪期沖撞了,我們都知道定是端木丘轍的意思,我那皇兄怕是見不得他的妹妹們再回到那個宮裡了。”
“這不令人笑話了嗎,雲錦巷外擠滿了人。”祺嬷嬷生氣着說道。
端木雲頤聽聞便笑道,“我還道讓春杳出瞧瞧呢,她前腳剛走,嬷嬷你後腳就進屋了,早知道本宮就不費這功夫了。”
主仆幾人又忙活兒了一陣,春杳才回來。
“主子,外頭擺上了幾桌,說是國公爺讓人給擺上了,給百姓們沾沾喜氣。”春杳略施了禮,又急忙禀告,緊着又眼神飄忽地瞧來瞧去。
端木雲頤瞧着她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在心裡打了個鼓,頓時想起大婚那日,司馬彥許久不出現,便問道,“還有什麼事,直說了便是。”
“殿下,奴婢聽前院的人說,說,公子不在院裡,大家都在到處尋人。”春杳弱聲答道,身旁服侍的秋葭驚得跌落手中的妝盒,裡面的钗鬟掉落一地。
“這叫什麼事啊!”桑知大嚷道,“主子,主子,這……”
端木雲頤擡手制止,緊接着道,“本宮相信他定不會誤了吉時的,大家都下去忙罷,春杳秋葭,你們也去前院幫忙吧。”
大家隻好散下,春杳和秋葭直奔前院而去,唯有幾個小仆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祺嬷嬷甩起拂塵,厲聲道,“還不下去,在這等吃瓜絡還是怎的?”
“奴才該死——”衆人連忙跪倒爬起,緊接着向屋外奔去。
端木雲頤一時間也愣出了神,心裡頭不禁盤算着,這門親事要是不成是喜是憂,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如若不然,唯有裝病緻死,這樣就能充分利用朱顔閣的身份繼續待在都城繼續查明母皇去世的真相。
春杳和秋葭到了前院,正碰見管家和離秋園的老嬷嬷急成一片。
“你們二人可有見到公子?”老嬷嬷素來知曉司馬彥待這兩位貼身侍女不尋常,從不忍心肆意使喚,犯了錯也不許施以懲罰。
“嬷嬷,我們二人在章華閣,哪有機會見着公子,公子昨夜未歸嗎?可有派人去蓮樓尋人?”
秋葭急的臉通紅,正當小丫頭噼裡啪啦一頓連珠話的時候,側門迎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司馬彥及沐眠。
“公子,你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老奴可要到老爺面前請罪了。”老嬷嬷哭天搶地的同時,司馬彥也邁着醉醺醺的腳步走過來。
春杳和秋葭連忙上前攙扶,一陣撲鼻的酒氣熏人,二人同時皺起眉頭,強忍着将司馬彥往内院攙扶。
司馬彥瞅着熟悉的身影,納悶着問道,“你們二人為何會在此處,不在章華閣好生伺候,來這幹什麼?”
春杳順着梯子嬌聲斥道,“主子您還知道章華閣啊?那您知道您今日要跟章華閣的那位殿下大婚嗎?”
秋葭聞言,連忙擡眼瞅着司馬彥,又給了個台階道,“主子定是太緊張了,才出去尋酒喝的,再說了,這不回來了嗎?”說完,低下頭望着自己裙擺拂上司馬彥的袍角,暗自竊喜着。
“兩位姐姐,近來可好?”一旁的沐眠突然打招呼,喚醒了二人他的存在。
春杳還沒來得及開口,秋葭便扭頭狠狠地盯上他道,“待會兒定不會有你的好果子吃,這個節骨眼你還讓主子出去尋花酒,看老爺待會兒怎麼收拾你罷!”
“冤枉啊,姐姐……”
“待會兒你到公主殿下面前去喊冤叫屈吧。”春杳接着說道。
司馬彥聞言,閉着眼微微一笑,心中似乎想起什麼别的開心事,歪着的身體邁出的腳步都輕盈了許多,幾人不大會兒便回到離秋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