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桉站在小巷口,眼神飄忽不定。
他面前的小巷裡沒有任何的燈火,隻有漆黑與寂靜。擡起手腕注視着手上的手表,仿佛正在進行着無聲的讀秒。
3,2,1……
李桉擡起頭,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睛。
“歡迎來到恐怖遊戲世界觀。”
一雙帶着手套的手朝他伸來。
李桉最後一次回頭,深深地凝視着遠方的弦月,随後低下頭,将手連同自己半生的自由遞交給那人,任憑陌生而冰冷的黑暗将自己包裹,直至吞噬掉那皎潔的月光。
安靜。
李桉睜開眼,依稀看到了零散的星光,再次閉眼,睜開,聚焦,他終于看到了完整的光亮——
“啊啊啊啊啊!”
他赫然驚醒,發現自己正靠牆坐在地上,身邊還有十幾個不知道是否清醒的人正在發出輕微的痛呼。
嗅覺非常遲鈍地發揮了作用,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醍醐灌頂般湧入他的鼻腔,讓他幾乎立即想要逃離。好在沉睡的身體并沒有立刻執行大腦的指令,他得以看似安穩地坐在原地。
“你好?你現在還醒着嗎?”
一個弱弱的聲音。
李桉擡起頭,逆着光勉強看清了面前站着的是個女人,内心也放松下來,“醒着的。”隻是開了口卻不免被自己沙啞的聲音驚到,又連忙重重清了清嗓子。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她猶豫着要不要将面前的人拉起,可對方竟是自己撐着牆站起來,之前微弱的氣息仿佛從未存在過一樣,隻剩下清冽的淡香。
他就像沒有受過任何傷一樣,安靜而平穩地站着,一雙漆黑的眸子看着她,說話也顯得慎重:“沒有,今天第一次來。你呢?”
手停在半空中,她隻能怏怏地将手收回去。
“我也沒有來過。這裡好恐怖…”說話間,她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從脖子往下一路看去,确認了面前的男人清瘦幹練以後她更加堅定了要拿下對方的念頭。于是繼續裝着柔弱想更靠近對方一點,身子也朝着那邊擠……
“這裡什麼也沒有吧。想要占便宜不如到後邊再說?”
她驚訝地擡起頭,因為面前這個男人的手已經抓住了她腰間的刀,并且正在用一種視生死為淡漠的表情打量她,“有沒有人跟你說過,找目标要先摸底?”
一瞬間的驚慌,但到底是一瞬間的。她立刻改變了計劃,“我确實是在找目标,但目的不是殺人。”
“那是什麼。”
“我是為了尋找可以和我同生共死的隊友。”說完她還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男人的身體,“聽說有過特殊行為的兩個人,關系會更親密,在面對危險時配合的也會更好……”
“是哦。那你應該多認識些花花公子。”他并不正眼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在他們面前交疊的人身上,“看看這裡面有沒有适合你的獵物?多和他們巴結一下或許你們死的時候不會那麼孤單。”
“你!”
“友情提示一下,我是來活命的。至于生命大和諧或者制造生命,我并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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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性的遊戲關卡,喪心病狂的隊友,懦弱的NPC……恐怖虛幻卻又富有人性的一切都将在遊戲内上演。
李桉其實打從剛有意識時就覺得不太對勁,但直到和這個女人搭話了幾句他才明白過來這種别扭感:他應該是答應了進入恐怖遊戲世界觀,然後跟着那個人進了什麼地方,接着被态度不那麼好地轉運到了這裡。他摸着手臂上的幾道擦傷心中這樣想道。
進入到這個空間以後他經常覺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是兩個部分,身體永遠遲鈍于靈魂的反應,這令他非常不适應。
反觀剛才,他用語言唐塞過那個女人之後就立刻走開了。畢竟嘴炮這種東西就是要放完以後立即走掉,不給别人回怼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