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醫務室裡,男生坐在椅子上,校醫正在給他處理傷口,旁邊圍了四五個男生,滿頭大汗,有一個腋下還夾着籃球,他們看見陳果進來,眼神有些躲閃。
陳果沒興師問罪,而是走近問校醫:“你好,我是馬一鳴的化學老師,他傷得嚴重嗎?”
校醫回頭看了陳果一眼,說:“擦破點皮,沒大礙,要是不放心可以帶他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好的,謝謝醫生。”
陳果松口氣,溫聲關心了男生幾句,起身走到一旁給班主任打電話,對面一聽有學生受傷,立馬就慌了,“好好,我馬上過去啊,你先陪着點,麻煩你了陳老師。”
“不麻煩。”陳果挂斷電話,發現那幾個男生還在,這裡也不需要太多人,陳果對他們說:“醫生說了沒有大礙,你們先回教室,别耽誤上課。”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覺得有道理就走了。
陳果站在一旁看校醫包紮傷口,不到十分鐘就結束了,校醫摘掉口罩,扭頭沖旁邊的小房間裡喊:“拿盒阿莫西林。”
沒人應聲,也沒人出來,校醫皺眉又叫了聲,還是沒人答,校醫有些惱火,偏頭叫護士名字,“小劉!”
陳果正好閑着,見這情況,說:“我去拿吧。”她來過醫務室,旁邊那個小房間是藥房,裡面就一排架子很好找。
校醫忙着處理包紮後的殘留物,起初還沒反應,頓了兩秒後,意識到什麼連忙叫住陳果,“不用,你别進去!”
但已經來不及,陳果兩步就到門口,拉開了門。
裡面沒開燈,光線有些暗,一眼望過去小劉護士不在,靠裡面窗戶邊的沙發上倒是有個人,側躺在沙發裡,兩條腿搭在沙發外邊,腳上那雙運動鞋的款式很陳舊,不像她平時會穿的類型。
被開門聲驚擾,那人擡了下頭,臉上因為拍戲需要被刻意化了顯滄桑的妝,可即使如此,也遮蓋不住她明豔又大氣的五官,十分吸睛。
“不好意思,這裡面不能進。”校醫大步過來擋住陳果,要關門。
陳果身體虛挨着門框,一動不動,愣愣望着裡面的女人。
校醫皺下眉,語氣着急道:“陳老師,我來拿吧,藥房外人不能随便進。”
陳果扭過頭看了校醫一眼,眼神中有幾分茫然,目光在這張不相熟的臉上停頓幾秒後,随後點點頭,“嗯,好。”
她将緊攥着的手慢慢松開,垂下眼正準備離開。
屋内的人坐了起來,“還知道回來?”
與此同時,一個高挑的年輕女人從外面進來,她看見陳果臉上愣了下,然後反應迅速把校醫拉到一邊,笑眯眯地解釋:“那是我們劇組的工作人員,進去不要緊。”
校醫一臉愕然:“那不是陳老師麼。”
轉頭再一看,藥房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上。
屋内的視線更加暗。
陳果穿過放藥的一排架子,走到窗邊,停在女人面前。
擡眼的瞬間,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一點點露出笑容,整個人看起來乖巧又懂事,還十分有禮貌地喊人:“小姨。”
聽到這個稱呼,姜忱眉頭微皺,擡起頭看了眼那張像被機械在操縱的臉。
“還知道回來?”
和剛才那句一樣,隻是話裡譏諷的味道更濃了。
但陳果似是并不在意她這個語氣,臉上一直挂着笑,說話和和氣氣的,“嗯,戴奶奶年紀大了,我回來留在身邊有個照應,另外——”
姜忱眉心跳了下,用餘光看她。
陳果唇角彎了彎:“也方便去看爸爸。”
姜忱愣了一下,别開臉,說話語氣沒剛才那麼強硬,“什麼時候回來的?”
陳果說:“月初。”
姜忱睨她一眼,“回來這麼久,都不打聲招呼。”
陳果面不改色地說:“回來辦入職手續,事情比較多,沒來得及。”
姜忱問:“現在住在哪?”
陳果答:“朋友家。”
姜忱若有所思地瞧了陳果一眼 ,“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陳果說完笑了下,十分自然地拿走話語權,開始張羅,“小姨,回頭等戴奶奶和芸姨都有空了,我們一家人在一塊吃頓飯吧,好長時間沒見,我還挺想她們。”
小姨,芸姨,一家人……話裡每個稱謂都在極力撇清兩人之前的關系。
所以,之前的算什麼?
姜忱低下頭,無聲地勾了勾唇,然後慢慢站起來,眼睛看向陳果,探尋的目光在對方臉上打量一圈,她倒是想問問。
然後下一秒。
姜忱就朝前上了一步,嘴唇從陳果的臉側擦過,輕輕貼在她耳邊,低聲問道:
“你當初費盡心機爬我床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我們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