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闵天臨痛苦地閉上眼,别過臉不想再聽下去。但闵晚并不會如他所願。她繼續刺激道:“你曾經在我面前犯下的罪,我會永遠替你記着。不要以為死到臨頭了,你曾經做過的事情就不做數了。”
她說着,擡手拿起父親擱在腿上的手,将其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冷漠地開口:“我可以原諒你很多事情,包括你曾經想要掐死我。但有一件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她停頓了片刻才道:“因為你的懦弱,浪費了我的青春,毀掉了我的人生。明明一開始我也是受害者,都是因為你,是你毀了我。當年那場火沒把你燒死還真是可惜。”
說完,她皮笑肉不笑地注視着父親。
闵天臨被她氣得不輕,搭在桌子上的手掌連帶着指節都已泛了白。
闵晚就喜歡看他痛苦的樣子。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她本想再欣賞一下父親此刻的表情,不料下一秒,父親憤然地擡起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強烈的窒息感瞬間将闵晚籠罩。
她憑借着求生本能奮力地想要掰開掐着自己脖子的雙手。掙紮間,她幾乎要因為窒息而昏過去。
或許是父女倆鬧出的動靜太大,引來了附近的醫護人員。
“闵教授!”幾位護士沖上來,拉開了父女倆。
“你這個該死的瘋子,我早該殺掉你的——”被護士拉開的闵天臨死死地盯着倒在雪地裡的女兒,嘴裡憤恨地咒罵道。
倒在地上的闵晚隻覺得諷刺得可笑,原來過了那麼多年,爸爸依然想殺掉自己。
就在闵晚的心髒酸澀疼痛得幾乎要爆炸時,她突然發出一陣嘲諷的笑聲,眼淚卻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
護士們來不及關注闵晚的情況,隻能給闵天臨強行注射了一針鎮定劑,扶着他返回病房。
直到護士們帶着父親離開,闵晚才緩緩從雪地裡坐起身。
在冰冷的雪地裡,眼角突如其來的滾燙讓她忍不住擡手撫摸了一下。當她的手指觸碰到自己臉頰的一瞬間,指尖濕熱的觸感讓她呆愣了兩秒。
闵晚用手擦了擦眼睛,失魂落魄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在周圍人冷漠的、異樣的眼光下,緩緩朝醫院外走去。
醫院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闵晚拎着包,失魂落魄地穿梭在人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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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puka的老闆辦公室内,墨景淵正坐在沙發上試用闵晚曾經調制的所有香水産品。
好友邊叙懶散地靠在沙發的另一頭,捧着其中一瓶香水的瓶子仔細端詳道:“诶,你真和闵晚結婚了?”
“嗯。”墨景淵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邊叙打開香水的蓋子,把噴頭對準自己面前的空氣按了兩下。
這支香水前調是鋪面而來重口味的苦澀中藥夾雜着些許辛辣感,中調是略帶清新的泥土和青草的香氣,後調是木質焚香,沒藥混合着雪松,有一點清苦的味道。
“這支香水的名字叫做’午夜怨曲’,聽說是闵晚在母親的葬禮後調制的香水。”邊叙放下手中黑色的香水瓶,轉頭看向身邊的墨景淵問:“原本打着懷念母親的旗号做宣傳,沒想到這支香水發布上架預告的當天,闵晚就被記者爆出在母親葬禮上抽煙的醜聞。”
邊叙說着,将桌面上那支名為“午夜怨曲”的香水遞給墨景淵。
“放着吧。”墨景淵沒有伸手去接邊叙手上的香水,隻是頭也不擡地翻着手機上的新聞報道。
他手機上的新聞,大部分是闵晚這些年的绯聞。什麼動手毆打記者、虐待親生父親之類的事件層出不窮。
“诶,那闵晚呢,今天居然沒來?”邊叙好奇地盯着墨景淵問。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她就讓我送她去新城療養院看望闵天臨教授。”墨景淵介紹道。
他随手拿起手邊的水杯,将杯子裡的溫水一飲而盡。随後才繼續道:“我們結婚的事她應該要告訴她的家長。”
聽到“家長”二字,邊叙嗤笑一聲,道:“闵天臨教授在新城療養院待了好多年了,聽說闵晚從來沒去過那裡。都是她身邊的那個公關顧問替她去醫院探視的。人人都說這對父女巴不得對方死掉,這麼多年變着法地折磨對方。闵天臨派人無孔不入地監視女兒,闵晚則是把他扔在療養院自生自滅。”
這是整個新城都知道的八卦。
墨景淵垂眸,放下手裡的水杯道:“闵晚的事我了解得比你清楚,不要再提她的八卦。”
他說完,傾身拿過那支名為“午夜怨曲”的香水,沒藥的苦澀還萦繞在二人四周。
這樣一支集辛辣與苦澀兩種極端于一身的香水,竟然是在調香師本人的母親葬禮中汲取的靈感。通過氣味,墨景淵能想象到闵晚在母親葬禮上的心情。
不知道闵晚今天在療養院看望闵天臨教授還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