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十五分，東邊小城的天色早已大亮。

“小李這麼早就過來了啊？”值班護士從服務台探出半個身子，睡眼惺忪地打了個招呼：“張阿姨昨天很晚才睡着，現在可能還沒醒。”

李裡沖她點點頭算打招呼，腳步一刻不停朝402病房走去。

推開門縫的刹那，李裡發現媽媽并沒有像護士說的還在熟睡，反而是蜷縮在床上無聲顫抖着。

李裡心髒驟縮了一下。

“媽，我來了。”李裡開口叫到，不敢太大聲，像是怕驚擾媽媽的痛苦般。

可是病床上的婦女還是聽見了，艱難地翻過了身。

“媽……媽你别動了，我來扶你。”

李裡快步走了過去，動作輕柔地扶張梅起來，待手摸到她凸起的肩胛骨，緊繃了一晚上的情緒還是讓她忍不住哽咽道，“媽媽，對不起……”

張梅聽到這句話，勉強扯出笑容寬慰她道：“裡裡怎麼那麼說，你明明最乖了，打小就努力，鄰居哪個不羨慕我有這樣的女兒……唉，還是媽不争氣拖累了你……”

李裡聽罷趕緊搖搖頭，哪是媽媽拖累了她，明明是因為自己才讓媽媽勞累過度，得了尿毒症——

李裡父親是承包建築工程的，在她大二那年出了車禍不幸去世。

那些供應商和包工頭們得知負責人去世，怕沒人結貨款工資，在表面安慰了幾句場面話後開口就是向張梅要賬。

其實這些貨款工資什麼的，本應該直接找甲方去要，但張梅哪兒懂其中的彎彎繞繞，人家要錢她隻會一味的給。

家裡存款不夠，就用一些暫時閑置的資産抵債，就算後續有車禍賠款和承包合同轉讓的資金填補窟窿，原先還算殷實的家底也被掏了個七七八八。

就這樣，張梅愣是一個字都未向李裡透露過，瞞她瞞得滴水不漏。

李裡作為藝術生，開銷本來就大得離譜。

自己又受老師賞識，常常獲得外出比賽表演的機會。

那些國内國外的比賽張梅愣是一個都沒讓她拉下，而對于參加比賽的高昂花費，卻是隻字未提。

可這一切的代價也是相當可怕的。

大四下學期，被确認保研的李裡已經在家待了有半個多月了，期間她隻是覺得媽媽臉色黃得可怕，還以為是她太過于勞累。

直到那天晚上，剛從餐館回來的媽媽在家中突然暈倒，她才意識到媽媽這些年到底承受了什麼。

“不說這個了，媽。”李裡轉移話題道，眼下争論誰拖累誰都是徒勞，她隻求媽媽在往後的日子裡能少受些罪，“這是我朋友給我搞來的新型止痛藥，你試試有沒有效？”

她擰開飲料瓶蓋時才發現手心全是汗，試了幾次才成功。

張梅不疑有他，就這李裡的手喝了下去。

淡褐色液體滑入喉管，張梅原先還微微皺起的眉心舒展開來，長久因為疼痛而緊繃的肌肉在這一刻終于放松。

張梅舒服地忍不住喟歎出聲。

李裡自打飲料入口的時候就盯着張梅的表情，現在看着她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自己也不禁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初級的“功能飲料”是真的有效，至少比價值一千多的進口止痛泵好用。

張梅在最初的放松過後，眉頭又皺了起來：“裡裡啊，我知道柳柳是個好孩子，也是真心在幫我們家的。但我們不能因為她對我們好，就覺得理所應當，該給的錢一分也不能少知道嗎。”

李裡知道她媽這是誤會飲料是柳雙雙給的了，她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飲料的來曆，這下自然願意順水推舟，“媽，你放心，柳柳對咱好是情分，我心裡有數的。”

“明白就好。”張梅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歎氣道，“媽知道媽這病不好治，還貴，要是有困難咱就不治了嗷。”

“媽你什麼意思？”李裡故作誇張，“咱那餐館流水你又不是不知道，光一個中午就能賺七八百，怎麼可能錢不夠！”

此話一出，兩人都沉默了。

流水是流水，和利潤完全是兩回事。

工業區來吃飯的幾乎都是附近的工人，飯菜再好吃也賣不上價。

李裡家的回頭客多，一方面确實是因為張梅傳給她的手藝好，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們餐館的店鋪是自己的，扣除房租成本，她們餐館賣的單價比周邊餐館稍微便宜了一點點。

這流水看似不錯，刨開各項成本，實際每月到手的錢也就比療養院的每月的床費多不了多少。

但張梅的病情治療也需要錢，李裡又想起那張繳費單了。

張梅住院治療這幾個月，把她從小積攢的小金庫花得差不多了，口袋裡算上昨天一天的直播收入倒還是有兩三萬的。

隻是餐館經營也需要資金，那些牛骨肉類蔬菜什麼的也不便宜。

要是這些方面可以省一點……

想到這裡，手機開始叮咚跳個不停——系統開始發彈窗了：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務，接下來為宿主發放主線任務！】

【主線任務：解鎖4号田】

【主線完成獎勵：解鎖系統交易面闆（交易面闆可長期穩定供應已解鎖的材料）】

【4号田解鎖條件：系統等級LV5/種植作物種類≥3】

【另檢測修真界面需要變異紫竹×10，特發布特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