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動作很快，出去不到半小時就回來了。
他回來時，李裡正端着一盤新切的水果拼盤回到庭院，沒有小師弟這個非宿主的存在，幾人的聊天倒真有些聚會的氛圍。
蒙石舉着玻璃茶杯細細端詳，“你們後世當真奢靡，普通飲器竟能用如此通透的水晶雕琢。”
“這就是普通玻璃，石英砂做的。要是不考慮強度，蒙大哥你那個位面也可以燒制。”李裡放下果盤，随口問道，“蒙大哥你還要茶嗎？”
“喝。”蒙石停下端詳，把空玻璃杯遞了過去。
“小五我也要！”一旁的聞人姝正在用李裡手機玩着蜘蛛紙牌，聽到加茶，頭也不擡地吩咐道。
“行。”李裡任勞任怨，收了兩個空杯子正要去倒茶，一轉身就看見小師弟一個人站在院門口，“诶，小師弟回來了？”
李裡對他出現在這裡感到詫異，“你是怎麼進來的，不應該我出去接你嗎？”
明明之前沒有她的允許還出不去，怎麼現在就來去自如了？
“估計是他出去時做了什麼标記，等會兒我仔細找找幫你抹掉。”聞人姝放下手機，起身拍拍李裡肩膀，說着，用幾乎輕不可聞的聲音在她耳邊嘟囔了一句：“這樣擅自闖入别人地盤很沒禮貌吧，所以我才這麼煩他。”
“……”李裡倒覺得還好。
自從系統說在空間的事都有可能直播出去後，她就把這塊地方當做了公共場所。自然也沒聞人姝那麼強的領地意識。
李裡不再糾結這件事，眼下小師弟既然已經回來，那詢問孫哥的事情便是當務之急。
匆匆給兩人上完茶，李裡忍不住問小師弟道：“有結果了嗎？”
“嗯。”小師弟掏出一塊留影石啟動，在系統的幫助下，留影石變成了露天幕布，上頭投映着一張病床，床上的女孩昏迷着，周身插了不少管子。而她邊上，則坐着一個男人。
李裡認出此人正是孫哥，忍不住問道：“小師弟，這是……”
“這是我去找孫哥時他在做的事，手裡還有留影石，順手錄下來了。”小師弟解釋道。
這個世界人們一舉一動都有大量痕迹留存，調查起來不難，他清了清嗓子，正式介紹起孫哥。
“孫兆陽，今年四十歲，名校畢業。五年前從原公司離職後就一直經營着一家臨期批發超市，給大公司清庫存，收益可觀。”
“躺在醫院裡的是她女兒，孫媛。三年前孫媛和她母親一起除了車禍，她母親當場死亡。孫媛被救了下來，許是不願面對這些，這三年她一直遲遲不肯醒來。”
“等等！”盯着幕布上孫哥為女兒擦胳膊的動作，李裡突然打斷小師弟，“你說是他女兒自己不肯醒來，這是什麼意思？”
李裡對車禍會造成的後果有一定了解。孫媛那樣子一看就是植物人，這種情況下，她會不會醒來隻能憑運氣。為什麼小師弟要用主觀性那麼強的話語來形容？
“我觀她神魂俱全，身體無礙，所以斷定她是自己不願醒。”小師弟解釋道。
聞人姝也在一旁補充，“人有三魂七魄，魂散則人終。神魂俱全說明這女孩沒事，随時可能醒來。”
“是嗎？”李裡皺眉。他們說得如此玄乎，與她從小接受的知識背道而馳，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小師弟沉默片刻，不再解釋此事，轉而繼續說道：“孫媛的主治醫生也是差不多意思。在孫媛昏迷半年後，醫生就斷定她為腦死亡。可是孫兆陽一口咬定腦死亡是醫學騙局，不願放棄治療。孫媛也就一直維持這個狀态至今。”
“那一定需要花不少錢吧……”望着滿身都是儀器的小女孩，李裡說道。她的媽媽張梅僅僅是最普通的護理加透析，就能壓得最初的她喘不過氣。
孫媛目前完全喪失了自理能力，孫哥花在她身上的開銷估計隻多不少。
“是的。這也是孫兆陽犯罪斂财的主要原因。”
小師弟袍袖一揮，幕布上的畫面變成了密密麻麻的繳費單，“這些是我在他住所攝錄的，孫媛出事第一年他就賣了房子，還貸了點錢，湊夠兩百萬用于孫媛的治療。可直到目前為止，孫媛每月固定治療花銷還是高達三萬。孫兆陽入不敷出，隻能铤而走險幹起違法勾當。”
在座幾人都知道小師弟口中的“違法勾當”指的是什麼。
李裡更是聽得皺起眉頭。可憐從來不是作惡的借口，何況孫哥自己女兒還躺病床上，居然那麼輕易就能說出陷害她人女兒的陰招，也不怕遭報應。
見衆人沒有疑問，小師弟繼續往下說：“為了快速斂财，孫兆陽開始低價抛售大量臨期甚至過期食品給下遊，等有人接手後他再雇人去打假。趙強也是在這時與他結識。”
“兩人起初僅針對無良‘黑吃黑’，可壞事做多也就沒了良心。無良商家畢竟不多，坑完後他們開始對普通商家下手，不少人被迫賠了一大筆錢，有些甚至被逼着關店離開。”
“就目前情況來看，孫兆陽通過這套手段賺的錢足夠覆蓋孫媛的醫療支出，還有不少剩餘。可他嘗到了甜頭，非但沒有停手，還有意擴大‘産業’。最近除了一些上規模的商家，像王姐這樣的小店主被威脅的不在少數。”
“好了，這些資料夠了。”聞人姝開口打斷小師弟的介紹，“現在這個孫哥的動機軟肋都已經了解清楚，老四你說怎麼辦吧。”
蒙石沒有直接回答，他手指輕扣着桌面，似在思索，“聞人宿主法術能做到何種地步，能把孫媛從醫院帶出來嗎？”
“可以。”聞人姝笃定道，“帶個人而已，有何難？”
“等等，你們要幹什麼，醫院可全是監控。”李裡驚慌道，“不對，就算沒有監控也不能這樣吧，孫媛現在還靠這些儀器續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