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那邊說原車主已經交代,錢沒到他這裡,而是被另一個涉案人員李俊——就是那家車行小員工拿走了,目前在桦城已經查無此人。單位就不用說了,在他租住的房子,親戚朋友家都找不到這個人,不用說,百分之九十九已經離開桦城了。
更讓遲雪陽來氣的是,等他回公司時,得知鄭強早早就帶着人回來了,還說在他和那家車行交涉的時候,對方的人把他們攆了出來。
“他們車行叫什麼,在哪?”遲雪陽咬牙問。
“衆豐,南街打頭那家。”
“老闆是誰知道嗎?”
“付鑫鵬。”
遲雪陽站起身,把兩隻手插在褲兜裡,在辦公室來回走了兩圈。
他當是誰呢。
要是這家夥,那鄭強他們被攆出來不足為奇了。
這個付鑫鵬,曾經和遲雪陽一個學校的,仗着家裡有點勢力,人又欠又裝,還被他揍過一回。
“再去一趟,這回多帶點人,我和你一起去。”遲雪陽對鄭強說。
之前遲雪陽隻聽下面人說過扣着那台法拉利的車行是一家不怎麼正規的小車行,所以當時他覺得讓鄭強打着自己名頭去一趟,對方應該也不至于太不好說話。
結果鄭強回來後告訴他,就是因為提了他名字,他們才被轟出來的。
操。
遲雪陽倒要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遲雪陽今天穿了身黑色暗紋的定制西裝,帥的一批,往那一站酷似大佬頭子。從南街口下車的時候,司機給他開門,一堆人在前面走成兩排給他開路,那架勢跟賭神出場似的。
這一回,他們一共來了五車的人,剛才去了幾個被攆出來了,這回人帶夠了,看看他們還怎麼橫。
不過賭神還沒等大駕光臨,走到衆豐車行門口的時候,發現大門鎖上了。
兩邊的人給遲雪陽讓開路,他走過來拽了一把門,打不開。
白他媽閃亮登場了。
衆豐的人肯定是猜到遲雪陽聽說自己的人被趕回來,肯定咽不下這口氣會找上門,幹脆光速歇業了。
“遲總,現在怎麼辦?”鄭強在旁邊問。
“你說怎麼辦?店門都關着,人都下班了,怎麼來的怎麼回。”遲雪陽皺着眉不悅說着。
轉過身,他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看向二樓的窗戶。
一瞬間,漆黑的室内一抹人影從窗邊閃過。
遲雪陽愣了下,嘴邊緩緩扯起個微笑。
“誰臂力好?”他朝身邊人問了一嘴。
一個長相憨厚的壯實男人走了過來,“遲少,我還可以,以前火鍋店甩面的。”
“就你了。”遲雪陽說,“去那邊找塊磚頭,扔二樓上面那個窗框子上,用點力,一次沒把玻璃震碎就再扔一塊,不過注意别砸到玻璃,那樣磚頭會飛到裡面去,把人砸到就不好收場了。”
“知道了遲少。”壯實男人轉身去對面拆遷了一半的平房附近找磚塊。
鄭強疑惑地往上面看了一眼,“遲少,上面有人?”
“嗯。”遲雪陽眯了下眼,“剛才一直在窗簾旁邊偷往下看呢。”
前甩面師傅拎着塊磚走過來,衆人給他騰出一塊地,他舉着磚,姿勢規範地原地紮了個馬步,以扔鉛球的姿勢把磚頭朝二樓窗戶悠了過去。
“砰——”
“劈裡啪啦——”
磚頭重重拍在窗框上,一聲巨響,二樓的玻璃應聲被震裂,随着磚塊呼呼啦啦從二樓墜落,一起落在地上成了無數碎片。
“我草泥馬,誰啊?!”
片刻後,二樓空蕩蕩的窗邊響起一聲難聽的髒話。
一個穿着滿是字母的棒球服,戴個金鍊子,頭上插着副墨鏡的人朝窗戶邊上往下望去。
衆人目光也循聲而去,看到了二樓那個一打眼就不像省油的燈的家夥。
“哎呦,這不老同學嗎?”遲雪陽在樓下手插着兜,笑呵呵地往樓上看。
“我老尼瑪了戈壁的同學,遲雪陽,你他媽想幹嘛,要殺人啊?!”樓上人朝他罵着。
“啧,”遲雪陽歪了下頭,“你今天是不沒刷牙啊,說話這麼難聽,這不沒出人命嗎?原來這店是你開的啊,早說我就不這麼費勁了。付鑫鵬,既然你人在裡面,那就下來開下門吧,我可不想這麼仰着脖子跟你聊。”
付鑫鵬咬牙看了他一眼,對身後吼了句:“下去把門打開!”
一群人呼呼啦啦來到會客室,遲雪陽十分不見外地坐在了沙發上,其他人在他身後密密麻麻站着。
對面付鑫鵬翹着二郎腿點了根煙,“啪”地把打火機扔在桌子上,“說吧,你帶這麼多人來砸我的店,想幹嘛?”
“砸店?不就碎兩塊玻璃嗎?”遲雪陽對身後鄭強說:“走之前把玻璃錢給付總留下。”
鄭強:“知道了遲總。”
遲雪陽也掏了根煙點上,不緊不慢地抽了一口,吐出煙霧。
“我就不賣關子了,你也知道我為什麼來的,不管怎麼說,那台法拉利是被你公司的員工賣給了我們,現在車我們不能動,錢也打了水漂,我讓人來問你幾句話,你把人給我趕出來了。”遲雪陽說,“哦,聽說還是提了我名字被趕出來的,付鑫鵬,我還想問問你什麼意思,怎麼着,我把你牙打掉這事都他媽過去多少年了,你記到現在?”
付鑫鵬黑着臉看着他,冷笑一聲。
“那小子把我的車賣了,我他媽還想找他呢,你讓人過來問我我怎麼知道?”
付鑫鵬這話說得無賴,嚴格來說這輛車的産權目前還不清晰,根本不能算他的,他留在手裡也賣不出去,即便他的員工跑路了,他雖然沒好處,但也沒有什麼損失,吃虧的是遲雪陽。
他這副一問三不知的樣明顯是不想配合,故意給遲雪陽添堵。
“你以為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就過來了?付鑫鵬,這車有什麼問題你心裡清楚,當初車主把車抵給你,每個月付多少利息,用我給你算算嗎?”遲雪陽聲音冷了下來,“如果不是這麼高的利息,他也不會不得已斷供,讓欠款越積越多,當時他瞞着實情把車賣給我們,就是為了從你那小員工手裡拿到點返點,來補這個無底洞!你如果還是想跟我過不去,那我就把你這破公司的那點爛事印成傳單,讓我的員工全桦城發個遍,你讓我不爽,那你生意也他媽别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