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不及了,進來!”
他踏出電梯,拽着我的衣服将我扯了進去,門在我進來之後,砰的一聲關上。
第一次身後站了這麼多鬼,讓電梯裡的溫度直接降了十多度,被這麼多鬼盯着,渾身從裡到外都涼飕飕。
若不是這兩天經曆的事情,恐怕早吓跪了。
到了第四層,上來了一對中年夫妻,從他們的言語中,知道他們是來送母親到這裡療養的,擔心母親在這裡住的不适應,陪着呆幾天。
剛剛母親病情發作,他們跟着大夫到四樓值班室談話,這會要回去照看九樓的母親。
電梯到五層停了一次,上來兩個鬼,下去三個鬼。
其中一個,身穿校服,看着像是個初中生的鬼,竟然伸手在中年夫妻頭上,分别抓下一把頭發,将手裡的頭發塞進嘴裡一半,咀嚼了兩下,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來沖着我笑道,“要不要來一點。”
看着他嘴裡被嚼的濕黏黏的頭發,我胃裡一陣翻騰,哪還有心思說要還是不要。隻是拉着蕭晨擠到前面,正好将中年夫婦兩與這吃頭發的鬼隔開。
蕭晨瞪了瞪這吃頭發的鬼,這鬼竟吓得吐出嘴裡的頭發,自覺得挪到牆角,我看着地上的那一團被嚼過的頭發,上面沾滿了黑乎乎的唾沫,胃裡翻騰的更厲害了。
很快,七層,電梯開了,吃頭發的鬼逃也似的跑出電梯,蕭晨腳尖一勾将地上那團頭發踢出電梯,我這才舒服了些。
目送電梯門再度合上之後,中年人詫異的看着我們說,“這電梯真是奇怪,每一層都停,那裡有人上來?”中年人老婆也跟着點頭,“就是,每天晚上都這樣,平白耽誤時間,還挺吓人,壞了就趕緊修修才是。”
中年人老婆正說話着,電梯到了八樓,所有鬼都下去了。
我這才從蕭晨身後探出頭,忍住想要告訴他們電梯沒壞的事實,隻說,“以後夜裡還是别出來的好。”
夫妻兩點了點頭,表示明天就離開了,母親會交給新請的護工照看。
九樓到了,蕭晨好像撒了一些東西在電梯的四個角。
我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是什麼,就被拉出電梯,而蕭晨突然喊住中年夫妻兩,沒頭沒尾的說了句,“還是多留幾天吧,老人時間不多。”
中年人有些生氣的瞪着蕭晨,“你這小夥子怎麼說話的,我媽沒什麼大病,什麼叫時間不多?”
中年人老婆趕緊拉住中年人,沖我們讪讪笑了笑,“你們别生氣,他就是太緊張我婆婆,婆婆年輕時候受了不少苦。要不是我們實在忙,婆婆身體又不好,也不會讓婆婆住在療養院。”
随後,又對中年人勸道,“你看你,人家也是好心。”
送走了中年人夫妻兩,我總覺得蕭晨不會無緣無故說那話,“你怎麼知道他媽媽活不久?”
“蠢女人不但笨,還不長腦子,你不記得在第一趟電梯裡,站在最外面的一個老婆子長的跟中年人很像嗎?她身上還穿着病号服,并非死後穿的壽衣或日常衣服,而且頭頂還有淡淡紅光,說明人還沒死,是在跑魂!不過離死也不遠了。”
“沒得救嗎?”我莫名覺得有些悲傷。
“閻王叫人三更死,又豈能留人到五更。你還是多管管自己的事吧!”他說着,轉身又在電梯門口撒東西,這回我看清了,他撒的應該就是從鬼廟香爐裡倒出的灰,聞着有股檀香味。
他一路撒到人行樓梯,再延伸到療養院的樓頂。
後來才知道,這香爐灰也大有來頭,同行裡叫做鬼冥引,一度叫賣到一萬塊一兩。
供奉鬼魂的香燒完後的灰會附着大量陰氣,對于有着怨氣的鬼魂來說是大大的滋補,通常将鬼冥引灑在地上,同時念着想要引來的鬼的名字,那鬼如果在附近,就會遁着香灰而來。
本來一片平靜的樓頂,忽然,陰風大作。
大夏天,竟霧氣騰騰的,隐隐的,像是有什人正從樓梯走上來。
我下意識的抓緊蕭晨的衣擺,躲在他身後,四下看着,空蕩蕩,陰森森的。
聲音越來越近。
吱吱,吱吱的哼唧,就像是老鼠在啃木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