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羨之道:“正如你所說,她做了這麼多,到最後甯願冒着得罪我的風險,也要給她母親求一塊免死金牌,如此孝順的女兒,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
林施琅噎住,卻不知如何反駁。
“好了,先不要多想了,以後的事如何發展我們都不知道,現在想得太多,隻是徒增煩惱,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有一件事,我要你親自去查。”朱羨之道。
林施琅點點頭。
回宮之後,朱羨之便全力為西南之行做準備。
至今距離他中毒也有近一月,再拖不得了,皇帝也催着他早早出去找解藥,朱羨之自是求之不得。不過走之前,他還要确定一件事。
和池月見面的三天後,林施琅才回到宮裡。
林施琅剛坐下,朱羨之就讓小六子把飯菜點心都端了上來,說道:“先吃點熱乎的,其他的都不急。”
“謝謝主子。”
一頓飯吃完,驅散了一身的寒意,周身的疲憊都顯露出來。林施琅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沒有平時機警,眼神動作都有些鈍意。
這可讓朱羨之新奇壞了,差點忍不住上手戳戳他的臉,這樣的動作在林施琅拜薛将軍為師之後,他就再沒有做過了。
林施琅喝了口濃茶,努力讓自己變得精神起來,說道:“池月說的确實是真的。”
朱羨之有些遺憾的收回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問道:“查到什麼了?”
林施琅道:“那本冊子上的人我全都找過了,有些在當年就死了,剩下的這些年陸陸續續因病因傷去世,隻剩下郭鶴一人。據他鄰居所說,他纏綿病榻多年,極少出門,偶爾見到了也是一副病歪歪不久于人世的樣子。他租的房子在京郊一個村子裡,半個月就到期了,人也不見了。”
他頓了頓,輕聲道:“村裡人都說,他應該死在了外面。不過我将附近幾十裡的村莊城鎮都找遍了,沒發現他的蹤迹。”
朱羨之道:“這麼多人都死了,非病即傷,絕對不是偶然。我隻是在想,這些真的是父皇做的嗎?”
林施琅皺了皺眉,沒說話。
“不是他還能有誰?我母妃去世這麼多年了,除了父皇,還有誰記得她?”朱羨之譏诮道。
林施琅擔心道:“主子……”
“我沒事。”朱羨之道:“隻要池月說的是真的就好,别的都先不管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們就出發去西南。”
林施琅眼睛一亮:“是!”
第二天,朱羨之臨走前去見了皇帝。皇帝對他關懷備至,問他是不是準備好了盤纏,是不是知道去西南的路……就像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
朱羨之有些不自在,一一應是。
坐上一頂不起眼的馬車,朱羨之就駛離了皇宮。午門外,他掀開門簾往後看,高高的宮牆上,皇帝朝他揮手。朱羨之唇角微微揚起,不管今後如何,至少在這一刻,他是他的父親。
走在城中,林施琅突然籲了一聲,讓馬車停下來,說道:“主子,是薛海。”
朱羨之掀開門簾,看到了站在路邊的薛海,和他旁邊一襲青衣的池月。
“殿下,聽說你今天要走,我們特意來送你。”說着,他把一個沉甸甸的包袱拿了出來:“這裡面都是好吃的,林施琅那小子什麼都好,但是不夠細心,下一處驿站還遠着呢,總不能讓你啃幹糧。”
朱羨之笑了笑:“薛公子有心了。”他看了池月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想了想還是對薛海說道:“别忘了你答應我的。”
薛海頓了頓,複又笑起來:“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殿下此行保重。”
池月跟着說:“一路順風,保重!”
朱羨之對他們抱了抱拳,回到了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