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羨之不解:“勞動報酬,是他們應得的,為什麼要不回來?”
李勇苦笑道:“大哥動手了,張地主不經打,一鋤頭下去就栽到了地裡,聽說臉上被石頭劃破了,差點就去告官,是旁邊的人拉着才沒有去。弄成這樣,還怎麼要錢?”
朱羨之想了想,問道:“那你想替大哥要回來嗎?”
“當然了!”李勇揮了揮拳頭:“大哥被打得那麼慘,要不是我媳婦一直攔着,我早就沖出去打人了!”
朱羨之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說了,這件事是張地主有錯在先,沒有你們吃悶虧的道理,你随我來。”
李勇不明所以,跟着朱羨之來到他的屋子裡。
不知道朱羨之熏了什麼香,明明還是一樣的房間,現在就變得香噴噴的,跟城裡一兩銀子一晚的客棧一樣,李勇下意識放輕了呼吸,生怕把這裡污染了。
朱羨之從包袱裡拿出紙筆,稍作思索,片刻間就寫好了一張訴狀。
李勇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好看的字,雖然一個字都不認識。他僵直着手臂,捧着這張紙,一動都不敢動,問道:“公子,這是什麼?給我幹什麼,我都不認識,豈不是糟蹋了。”
“你不認識沒關系,有人認識就好了。你拿着這個去張地主家裡坐下,然後說……”
李勇越聽眼睛越亮,連連點頭,最後連蹦帶跳的走了。
林施琅靜靜地看完這一切,說道:“哥哥真的很喜歡這家人,竟然主動幫他們。”
要知道,在宮裡,五皇子可是出了名的人淡如水,不管誰來攀關系談交情就會被不輕不重的擋回去,更别說主動幫别人了。
“相比于宮裡那些假人,我确實更喜歡更這裡的人。”朱羨之說道。
不一會兒,李荷花來敲門,說是早飯準備好了。
村裡的早飯就更簡單了,白菜豆腐餡的包子,配上一疊小菜,一碗糙米粥。食材雖然簡單,但是味道很好,朱羨之和林施琅吃得噴香。
快到中午的時候,李勇都沒回來,家裡人忙着照顧老大,隻以為他是去地裡了,沒當回事,林施琅卻有些坐不住。“哥哥,我想去看看李勇那邊怎麼樣了,萬一出了事,到時候牽扯到你就不好了。”
朱羨之卻對李勇莫名有信心,鎮定道:“再等等。”
他的話音剛落,李勇就推門進來了,大聲喊道:“爹!娘!大嫂!我把大哥大嫂的工錢要回來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聽李勇細細講述他的英武事迹。
朱羨之告訴李勇,本朝律法特意規定了男子強行騷擾女子的罪行,便讓他以此做文章,将李誠打傷張地主的事歸為替妻子報仇,屬于正當防衛,再誇大李誠的傷勢,聲稱李大嫂已有自盡傾向,家裡被逼無奈,已經做好了告官的準備,就連訴狀都寫好了。
那張地主說到底也隻是個地多的農民,一樣的怕見官,不然就不會輕易聽别人的打消狀告李誠的念頭。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張地主日子過得好好的,當然更怕出變故,舍小錢保大錢,很快就把兩百文錢交給了李勇。
一聽這些都是朱羨之的主意,李家頓時對朱羨之感謝不已,李大嫂更是感激涕零,她就怕張家亂傳話,污她的名節。如此一來,張地主擔心自己騷擾李大嫂的事情敗露,自然會把這是藏得嚴嚴實實。
李老伯走上前,将朱羨之給他付的銀子拿了出來:“你幫了我們家這麼大一個忙,住宿和飯菜都當是我們感謝你的,不收錢!”
朱羨之擺手:“一碼歸一碼,李大哥受了傷,還是快請大夫看看吧,要是落了病根就不好了。大伯大娘要是真的想謝我,不如多做些餡餅,讓我好帶着上路。吃了大娘做的餡餅,沒滋沒味的幹糧我們一天也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