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孫吟月說是長公主的外甥女,乍一聽來你定然覺得她也是什麼皇親國戚,身份尊貴,其實她母親也不過是窮苦出身。
想當年太後還是皇貴妃,跟随先帝外出避暑,路上遇到歹人行刺,她娘跳出來替太後擋了一刀,太後念起救命之恩,收其為義妹。
當時不過賞了些财寶,這讓他們那幾年在當地過得也還不錯。
可這錢總會用完,他們便來了宮外求見皇貴妃,可不知道是什麼氣運,當時又恰逢先帝病重,幾家皇子争位,她母親又陰差陽錯幫忙把皇宮的消息遞給了當今的皇帝,在這場争鬥中也算起了作用。
所以待皇帝和太後坐穩位子,也給她賜了封号,功臣家男人也賜了閑職做着,一家子也算是成了京城裡的官眷,她母親後來又跟着去侍奉長公主,所以這孫吟月也算長公主看着長大的,也叫長公主一聲姨媽。
孫小姐的性格算不上張揚,但是由于她的長公主姨媽身份高貴,她母親也得公主和太後看重,京城裡的官眷總是要高看她幾分,她家爹爹官職并不算高,這些年也隻是跟着她妻子一起在長公主府裡混着。
自她及笄之後,倒是常見到她在京中的宴會上,衆人不禁猜測,要是長公主能助力,這京城的好男兒不是随她挑?莫非是長公主對她的親事不關心?她這才自己出來想法子?
姜若在家中後院澆花時,常聽到侍女們談論這京城中的逸聞趣事,當時聽到這孫小姐的事,她也不過是一笑而過,隻覺得這孫小姐在這些厲害的女人中間長大肯定難做,所以她下意識覺得這位肯定是個恭敬守禮的。
可看着此時她好奇的神色,和她明知道自己理虧仍然高揚的下巴,姜若頓時覺得傳聞中那個救太後傳密信奇女子的女兒鮮活了起來。
姜若直視她的眼睛,而後拿出自己那方素色手絹遞了過來,而孫吟月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姜若自信的笑了笑,“孫小姐今日也去過侯府那姨娘的院子罷,上回同姚瑤逛街,我發覺近日裡城中的胭脂銷得最好的顔色大多是牡丹的紅豔色,可今日我發覺孫小姐的胭脂與衆不同。”
孫吟月輕拂自己的臉頰,在細細揣摩姜若說的話,姜若見她未懂自己的暗示,這才明說。
姜若:“我家府上有位侍女,一靠近花便會打起錯喉,手上起疹子,我娘便将她安排到了前院做事……我見孫小姐臉色不好,手上像是也起了疹子,莫不是聞了百合的緣故。”
兩人應該是都去了那個院子,至于是幹什麼事,姜若不想深糾。
姜若說罷,朝兩人點了點頭便拉着姚瑤往席上去了,此時的裴小姐才解脫束縛,往孫小姐這邊跑過來,看着姜姚二人離開,這兩位小姐才又說話。
裴時青:“這個姜若,他爹就是個假惺惺的,她也學這個樣子,真令人生厭!”
孫吟月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兩人離去的背影,像是釋然一般,喃喃說道:“原來我不是同長公主相沖,隻不過她家的花香太盛罷了。”
而裴時青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完全沒有注意孫吟月的話,自然在席上發現孫吟月頻頻側目望向姜若,她也猜不出是什麼原因,隻以為是孫吟月也同自己這樣讨厭姜若罷了。
今日的宴席終于結束,侯夫人的身子也算是有些支撐不住,先行回到房中休息,這送客人的職責也是到了侯府小公子的身上。
送走了前人,一見到姜若過來,翟小公子便紅了耳朵,忙朝兩人行禮。
姜若也注意到他的神情,和姚瑤相視一笑,也是知道他還沒有放棄和姜家結親,所以姜若打算親自斷了他的念想。
“公子不必再送,席上我也同侯夫人說,公子這般福氣性情,以後定是能尋得一位賢惠持家的夫人,能将侯府的家産打理得好。到時公子成親,還别忘請妹妹我。”
姜若臉上挂着笑,卻客氣十足,翟公子聽了這話也懂了她的意思,再加之聽說姜若在席上受了委屈,更是不好意思再提日後再約的事。
“是了,妹妹慢走……”
幾人行了禮告别,姜若便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馬車。
姚瑤坐在身旁,看着站在侯府門口怅然若失的小公子歎氣,“你說啊,若若,這算不算你前世欠你的情債?這世人家死皮賴臉的來要了?”
姜若被她逗笑,也學着她的樣子打趣道:“你上回不是同我說你要偷偷入軍營,莫不是進裡面選夫婿,還你的情債罷,哈哈。”
姚瑤伸手佯裝要去打她,卻被她躲了過去,兩人打鬧一會兒,才終于好好說起這件事。
姚瑤:“話是這麼說,到時我還得請人幫我去驗身,還得小心不被穿幫,可苦着呢。”
姜若:“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妥當,要不然你還是就在家裡罷?若是被人發現你是女兒身,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伯父名聲都不太好……”
姚瑤:“……我也想過,可我想這練了一身的功夫,總得有用武之地才好罷,我可不想說早早就嫁人相夫教子,過了幾十年我的孩子才知道原來我也是會些功夫的,把我給看得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