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無手持利刃右手臂如同拉滿的弓箭繃得筆直刺向心髒，劍尖接觸到衣服的瞬間——

“乖徒兒～”

劍被鎖在空中，停滞，他再怎麼使勁也無法晃動絲毫。

“師父你放開我！嗚嗚嗚咳咳啊啊啊啊啊——”

道無擡眸看到師父泛柔光的身影所有積壓的難過情緒噴湧而出，他崩潰地像個無助的孩子在哭着尋求庇護:“師父嗚嗚……嗚嗚啊啊……”

白色的淚水滴落在紅色的血迹裡，赤紅也變得柔和了起來。他是一個沒有喜悅感的勝利者，他替很多像小白這樣的好孩子感到委屈、無奈、無助……

“如果我可以早一點幫到小白就好了……”

師父隐身于霧氣之中，聽完徒兒的自述發出慈愛的笑聲，他綿密柔軟的三尺白發飄飄似一個老者，身材卻是比道無還小小的。細緻的模樣看不清楚，隻能說他猶如仙人之姿孩童之貌，白金色的長衣飄懸空中。

“當啷”劍刃被無形的力量輕輕彈開歸于劍鞘。

“乖徒兒～”天外來者的聲音溫和有力，他聲音帶笑:“你不是總怪為師不管你，不要你，不護你嗎～那是因為你啊——TM倒是給我個機會啊！！！”

“您不讓我殺他。”

道無顯然沒有被哄笑，賭氣别過頭去不理師父。

“是啊～”他呵呵一笑，随即一聲“叮！”，一個寶劍的幻影插入那個人的心髒，送上一程。

師父的聲音漸遠:“此人的人命吾為你承下了，乖徒兒，‘髒了的手，牽不了愛的人’，這是你自己說的哦。”

“師父……小白……”道無愣了一下指着天空嚎:“不是！你溜那麼快不還是讓我自己承着嘛——啊——？！”

“啊诶诶？你又回來了？”道無，無語了。

根本來不及悲傷。

“不是，徒兒啊，為師是想說這種人你這麼一下就打死了你不覺得你在獎賞它麼？要不我幫你把它救活吧？再殺一次？”

“……師父你比我狠。”

“不然你是吾師父？”

“切。”

“你還不滿傲嬌上了，你是受麼？”師父笑盈盈的滿眼慈愛。

“我殺了你！！！！！”

“行啦～為師還是救一下留這貨一命，讓他去對簿公堂吧，王麥瑞不能白死對不對。人類有人類的規則。”

“師父你要救他？！嗚～不許！”

道無攔腰抱住師父，把師父當毛巾似得把臉上手上粘的污血蹭了個幹幹淨淨。

“撒撒撒手！吾吾吾踏馬再不救這個渣它就要挂了……哎好，不用救了。”

道無倒吸一口涼氣:“他……真？死了？！”回頭看，他瞪大了眼睛。地上除了鮮血和一片狼藉以外，沒有了人。

“他人呢？！師父！”道無搖晃着這個返老還童模樣的慈祥老師父。

“白晃白晃白晃！！！(别晃)”師父的特有口音都晃出來了。

“剛剛沒有真的殺它，這個貨大概是和妖有續命的交易。”

“師父我能罵人麼？”

“泥不能。艹踏嘛，沒事我替你罵了。”

“好嘴替。謝謝師父。”

“乖徒兒。”

狼藉一片的戰場，各種扭曲的痕迹跟小白的抽象畫似的。

“再殺一次？”師父看着失落的乖徒兒戲谑笑問。

“再殺一次。”道無堅定地說:“作為除妖師。”

“那這次是為愛而戰啊~”感慨。

“大概……都有？”道無被這麼一感慨也說不清楚了:“有一部分是為了小白有一部分是為了我，還有一部分是想為了逝去的生命，還有、還有是不想未來再出現……因為它而受傷的人了。所以……心情很複雜，明明已經赢了，反而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