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神滿是探究,“顧允千,你知道朕要說什麼?”
“陛下,臣女……”
顧允千為自己辯解着,她當然知道皇帝沒說完的話是什麼,無非是要知道真相而已,可……
此事涉及前朝,她一介女流,連朝堂都進不去,拿什麼去查啊!
旁邊那麼大一坨淩遠年,您老人家是看不見嗎?
再不濟還有沈鶴舟和顧言出啊!
怎麼就落在她頭上了!
顧允千心中哀嚎,皇帝不理,仍自顧自的說道:“朕要知道,到底是誰在給北原做事,朕不想看到朕的江山有任何動搖。”
“陛下……”
淩遠年開口,本想借此攬過差事,但換來的卻是皇帝的擡手制止。
無奈,他隻得不再說話。
屋内陷入安靜,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皇帝探究的看着顧允千,眼底滿是好奇。
“是,臣女領旨。”
見皇帝堅定,顧允千隻得開口,乖乖領了這份密旨。
皇帝冁然一笑,“去吧,讓朕看看你的能力到底如何?”
雖然顧允千身份受限,但能悄無聲息殺了虞芷柔的人,皇帝才不信她沒有辦法,更何況她的身後還有顧家、沈家、淩家,以及太子。
“是。”
顧允千領旨退下,屋内隻剩下了皇帝與淩遠年兩人。
皇帝面色沉重,“淩遠年。”
淩遠年朗聲回答,“臣在。”
……
君臣二人密談了好久,淩遠年才從偏殿出去,換了皇帝的貼身内侍高肆端茶進來。
目送兩道身影離開的方向,皇帝不由笑了。
他忍不住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曾經把禦花園薅秃的女娃娃也長大了!高肆,你說她能行嗎?”
内侍高肆笑呵呵地道:“太傅大人的女兒自然不會差。”
皇帝輕搖頭,“能力行不行,朕是不知道,膽子着實是不小,要是太子也這樣就好了,不見血可鎮不住朝中這幫老狐狸啊!”
這次高肆沒有附和,而是手裡捧着桌上的茶壺,道:“陛下,這茶沒泡好,奴才給您換一杯來。”
聽到這話,皇帝頓時沒了憂慮之色,而是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切!你還沒那女娃娃膽子大!”
高肆奉上一個谄媚的笑。
皇帝沒理,隻默默低喃道:“顧允千,你可别讓朕失望啊……”
馬車裡,顧允千一臉愁容,看得淩遠年忍不住想笑,“這麼難?”
顧允千翻個白眼,倒豆子般說個不停,“你說呢?我一個後宅女子,能跟順安侯扯上什麼幹系?之前還能拿婚約當借口,去商家看看,現在倒好,有合适的理由都進不去。”
淩遠年貼心勸道:“商刃謹慎,即便你進了順安侯府,也不一定能找到什麼。”
“但若能先一步去探探也是好的啊,說不準就找到什麼了?”顧允千不願放棄,萬一就有一封或幾封重要來往書信呢。
“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即便找到了也沒用,他完全可以稱自己受了蒙騙,或者你惡意誣陷,皇帝近臣這一名頭可不是傳出來的玩笑話。”
淩遠年譏諷一笑,要是沒有足夠的信任,商徵羽不會直接就是剿匪副将,這明晃晃的混戰功的職位可不是誰人都能拿到的,起碼他不行,沈鶴舟和顧言出亦不行。
“待言出任職旨意下來,我便啟程回邊關,京城這邊就交給你了,鶴舟的目标太大,隻能在明面上為你掩護,不可有實際行動。”
“回邊關?”顧允千秀眉微凝,“你認為商刃會用強的?”
“嗯,他的封地離邊關很近,若言出遇難,他可直接推給北原人,屆時北原再推個替罪羊便也了事。”
淩遠年點頭,其實他回邊關不止因為這個,還有方才偏殿的對話,他若不回,顧允千查到的結果便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因為無論如何,那人都會懷疑裡面是否有他的手筆在。
注意到淩遠年嘴角的苦澀,顧允千也大緻猜到偏殿的對話内容,不再往對面人的心上戳刀子,“有沈大哥協助,京城這邊你盡可放心。”
“好。”
淩遠年破顔一笑,自得知虞芷柔喪命那刻起,他便已經放下了心。
……
丞相府沈家
月光下,兩個鬓邊花白的老者把酒言歡。
顧恒看着杯中酒感慨,“老沈啊,你我都老了,早沒了最初為官時的沖勁啊。”
“是啊,老了。”丞相沈泓點頭附和。
想起方才顧恒的話,沈泓笑道:“有些事情我們這些老東西做不到了,這天下該交給年輕人。”
如果對面的人不是顧恒,如果不是知道淩遠年至今沒回邊關,他也是萬萬不敢相信,那個乖乖叫他伯父的小丫頭,下手居然那般狠厲,讓他一個混迹朝堂半輩子的人都自愧不如啊。
“該退位讓賢喽哈哈哈。”
兩人相視一笑,共同舉杯,将剩餘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