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完全不用開口問，當然是這樣的。

從最開始的時候，葵就已經能看見羅生門的模樣、還能和它溝通，所以答案絕對是肯定的。

芥川龍之介問出口之後，就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愚蠢。

不過下一秒，葵還是點點頭道，“嗯。”

芥川龍之介……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如果他是羊之王，不知道自己的異能力已經外溢到籠罩整個人工島，甚至還有個人可以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透過外溢的異能力得知自己的情況——

怎麼想都有點微妙。

但他不是羊之王，所以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

如果中原中也的異能力真的突然狂暴起來，葵就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也比較好做出應對。

雖然不确定他們的應對有沒有作用，但聊勝于無，有應對總比坐以待斃好多了。

所以。

沒什麼不好的。

芥川龍之介默默想着，眉頭微微皺起，不太确定自己現在胸口有些郁悶的心情究竟是從何而來。

今天看到葵一直盯着羊之王的時候，胸口也隐約有些悶悶的不太舒服，後來才會幾乎有些強硬的把葵的頭壓到自己肩上。

這種心情究竟是什麼？

或許、 是憂心嗎？

“哥哥。”銀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這條路是對的嗎？”

芥川龍之介回過神，看向前方，微微點頭，“嗯，就快到了。”

他和銀上次走這條路過來，也已經是一段時間之前的事了，銀會記不得路也很正常。

葵看了看他，“龍，心情不好？”

芥川龍之介頓了頓，沒辦法否認，但自己也一時想不出來原因，搖搖頭道，“沒事。”

葵剛才那麼詢問之後，他本來還有點莫名悶悶的胸口也忽然就沒有再悶悶的，讓他都快懷疑剛才的心情是自己的錯覺。

而且現在就快到海邊了，不是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他便很快抛下那點不知道是什麼的心情，繼續專注的行走在道路上。

屬于海洋的氣味好像變得越來越明顯，濕濕的味道混雜着附近居民生活産生的各種氣味，總體來說并不是多麼好聞。

不過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各種味道，還是很自在的行走在道路上。

“看到海了！”克己第一個看到外頭的海，快樂的回頭對葵說，“葵，是海哦！”

葵朝着前面眺望了一下。

他的眼前依舊被輕薄的黑霧阻擋着。

雖然就像習慣了周遭的氣味一樣，已經習慣在遠離芥川龍之介的遙遠、遙遠的地方，會被黑霧阻擋視線，但偶爾還是會有點小麻煩。

比如現在，因為遠處黑霧的關系，他其實隻能隐約看見一點被陽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海面。

但葵對這些也都适應良好，即使有點小麻煩，也不會因此就覺得心情不好，隻是道，“要再走近一點。”

大家一聽就知道前面肯定還是被黑霧籠罩，不約而同的稍微加快腳步，朝着海邊再走過去一點。

“連海面上都有霧啊。”凜有點小感歎的說着，又忽然想到，“既然這樣，能把這些霧氣變不見的芥川，是不是也很厲害？”

葵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很厲害！”

芥川龍之介聞言，不知怎麼心情就變得特别好，胸口變得有點輕飄飄的。

不過他并沒有太過注意這點細微的變化，隻是無意識的微微彎起唇角，頗有自知之明的說，“和羊之王還無法相比。”

“不用相比。”葵說，“龍是龍，羊是羊。”

大叔在旁邊聽得再次噗一聲笑出來，仗着隻有葵能聽到他的聲音，笑得特别猖狂。

芥川龍之介雖然聽不見大叔的笑聲，可是聽着葵這麼說，也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明明兩方都是人，但在不熟悉的人聽來，葵就像在将兩種完全不該放在一起比較的動物放在一起。

突然之間好像什麼動物大比拼一樣。

銀想了想道，“這麼聽起來，哥哥好像厲害很多呢，因為是龍。龍比羊還要厲害吧？”

芥川龍之介聞言，反而沉默了一下，思考片刻，發出真誠的深深疑問，“龍到底是什麼？”

他們都大概知道龍是一種長着腳的、有些像蛇一樣的幻想生物，據說特别帥氣。

可是他們連一張有關龍的圖片都沒看過，所以目前大家對龍的想像也都不太一樣。

葵回想起自己看過的圖片，想要形容，又不知道怎麼形容更準确，雙手比了比，“就是、長長的，有角、絨毛、胡須，還有鱗片。”

他說的有點抽象，可是又好像很具體。

大家腦中對于龍的想像從一條好像很厲害的蛇，變成了有角、絨毛、胡須、鱗片的蛇。

然而還是因為沒有具體的圖片，所以每個人想的都不太一樣。

他們也沒辦法真的具體形容出來他們的想像是什麼樣的，讓葵幫忙鑒定自己想的究竟和他看過的圖片一不一樣。

大叔閑閑道，“不管想像的龍長什麼樣，全部都是正确的。沒人真的見過龍，葵看過的圖片也都隻是一種幻想而已。”

就像這些孩子一樣，隻是憑着隻字片語去想像龍的模樣，所以不管他們想像中的龍是什麼樣子的，都沒有關系。

反正隻是想像罷了。

……應該隻是想像吧。

大叔默默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瞥了眼挂在葵身上的小黑、葵腳邊跟着的小白，還有能看見這些的葵。

剛才話似乎說的太快。

原本以為可能不存在的幽靈鬼怪都确實存在，自己還變成了其中之一，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龍，好像也不怎麼讓人意外。

不過想想也是，異能力這種不科學的東西都存在，怎麼可能沒有什麼鬼怪妖精，以前的自己還是對這一側的事物太缺乏敬畏了。

然而孩子們不會知道大叔在想什麼，葵也沒有去注意他在想什麼。

在沒辦法确定龍的真實樣貌究竟是什麼的情況下，關于龍究竟是什麼生物的話題很快就停下來。

因為他們已經抵達了海邊。

人工島的最邊緣受到爆炸影響的區域不多，絕大多數還留着當年的設施。

海邊的另一邊——以前本來就最為繁忙的港口的位置，現在依然被港口Mafia使用着。

“那邊、隔着一塊海的地方堆着很多貨櫃。”銀指了指遠方，“那裡就是港口的地盤，我們不可以輕易過去。那邊的東西也都不能撿，隻有這一邊的可以撿而已。”

葵認真的記下來。

這裡是租界地帶，海邊沿岸都是以往的港口。但現在除了剛才銀說的，隔着一個方形人工港的位置、人工島另一邊幾乎沒有受到爆炸侵襲的地方，港口Mafia依舊在使用之外，其他地方的港口幾乎都已經荒廢掉。

會說幾乎，是因為偶爾依然會有人從這些無人看管的地方偷渡過來，所以這裡的港口依舊在某些時候會迎來船隻停留。

但港口邊并排着的貨櫃和倉庫，現在基本都已經荒廢……什麼的，當然是不可能的。

在擂缽街裡的人，隻要有好地方住，就絕對不會放過。

以往放置貨物的倉庫在擂缽街人的眼中也是個很好居住的地方，更何況是對于一些極道組織的人而言了。

在海港邊進行走私交易之類的行為都非常方便，因此這裡有一些極道勢力駐紮，也就是會在夜晚進行火拼的人。

這些極道勢力和需要撿拾東西才能過活的擂缽街人不一樣，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方法，所以他們不會對于這些來撿東西的人們有過多的幹涉。

而且他們就住在這裡，如果風雨帶來什麼好東西就第一個先撿走了，剩下這些對他們來說隻是無用垃圾的物品，有誰想撿就随便他們撿。

還可以順便節省了清理環境的功夫。

海邊的倉庫……也就是現在住着人的地方，彼此之間距離相對遙遠，空地很大。各種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垃圾随意的散落一地，有些明顯已經被撿拾過，堆置成一個小山放在一邊。

現在也有一些人在垃圾山中翻東西，凜和克己也已經看好要去哪裡撿，興沖沖的往前走。

“葵和芥川先去看看海吧！”凜回頭道，“我們去找，你們看完再動手就好了。”

克己跟着點頭道，“開始翻東西就沒有時間看了，你們先去看看海。”

葵看看他們，“但是，你們也很期待。”

不隻是他期待今天的到來，凜和克己也因為很久沒看海了，期待了很久。

克己擺擺手，“我們撿完再看就好了，黃昏的海也很漂亮。”

銀也點點頭，“哥哥和葵先去看看海，我們這裡沒有問題的。”

雖然已經有人在撿東西了，但是人還不多、又很分散，他們稍微注意一點，就不會和人有沖突。

芥川龍之介看看周遭，微微點頭，“嗯。葵，我們走這裡。”

葵又看看幾個同伴，還是乖乖的跟着芥川龍之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