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個願吧。”江芷笑着，輕聲說。

“希望，外婆和小姨身體一直都健健康康，不要生病。”她雙手合攏并在一起，像祈福一般。

“希望，行止能夠發展得越來越好，不過能夠保持也很好啦。”

“你這到底還是不是願望啊？”于子慧笑了一聲，挑眉問她。

陶知韫不答，話頭停在第三個。她往周圍看了一整圈，今年慶生人數有變，有增也有減。

秦越嘉不在，他陪她過了八個生日，一次都沒有少過。就算有異國求學時，也會周轉十幾個小時，在5月14日這天淩晨鐘聲敲響前落地古蟬市，僅僅為了給她慶生。

今年不在，以後也不會在了。

她從來不會回頭。

“把第三個願望藏在心裡吧，以後哪天想到了，就唱一遍生日歌，把它念出來。”江芷一眼看穿她的停頓，為她解圍。

“呼”的一口氣，把蠟燭熄滅，燈亮了起來。

切蛋糕的切蛋糕，送禮物的送禮物。她披着西裝外套總不得勁，猶豫了一瞬，把衣服穿上了。

紀循一眼看到她身上的那件外套，碰碰周陌川，小聲八卦：“那不是你的衣服嗎？”

“我們上來之前，被潑了冰水。”周陌川不急不緩地解釋。

“我知道那小子，也潑了我。”施哲安湊過來，“後來我多看了一眼，他就瞅着穿着貼身裙子的妹妹潑，我還幫人擋了半盆水呢。冰水潑女孩兒，也不怕遭打。”

周陌川的眉頭不可察覺地扯了一下，“穿什麼衣服？”

“白T啊，背後有個很大的動漫人物。”施哲安下意識答，但他注意力馬上被陶知韫手裡的東西給吸引過去了。

江芷拉了女生們拍完照後才把壽星放了，陶知韫待得無聊，于是數了禮物，發現多一份沒名姓的。

拆開發現是條鑲藍寶石的白金手鍊，之前逛街時心心念念但是由于實在太貴就沒買，今天到了。

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是誰送的。那天陪着秦越嘉給他媽媽挑生日禮物，看一圈沒挑中，隻有她看上了這條。

“這份是怎麼到樓上的啊？”她擡起手鍊，問。

“估計是服務生送上來的。”

現場識貨的人有，尤其江芷這種家裡做本行生意的，一眼就瞧得出這是哪家哪一款。

“夠舍得的，這次。”

“想還回去。”陶知韫借燈光看了手鍊一圈，看到藍寶石和鉑金相互映襯閃着光，亮眼得很。

“這一條夠買個書房了，市區。”江芷眨眨眼。

“……”她把手鍊收好，放回盒子。

“你禮物呢？沒看到。”施哲安走了紀循可還記得要湊熱鬧。

“樓下，我去拿。”

“沒事，我就拆這麼一件，主要是想看這個沒人認的是誰送的。”陶知韫擺擺手，“反正待會兒都要從樓下走的。”

他不知道想了什麼，依舊堅持，“我正好下去一趟。”

正什麼好，也沒說。

周陌川一來一回走的很快，他推門而入時，這一群人還在消滅蛋糕。

禮物袋由左手遞出去，遞給她的時候還在手腕上搖晃。

“你自己下去幹嘛，這點小事，讓服務生去辦嘛。”施哲安吃着蛋糕，很是疑惑。

“順手的事。”他瞥他一眼，“怎麼，你羨慕體力？”

“滾滾滾。”施哲安白他一眼。

這一群人基本上都是濕透了的，沒人提議轉場，蛋糕吃完差不多就要散了。一出包廂，聽到外面音樂更甚，還有人瘋的沒邊在跳舞。

“體力真好。”江芷感歎。

陶知韫抱着那堆禮物走在最後面，在出門時感覺到懷裡一輕，整個袋子被人提走。

“我來吧。”周陌川收回手去。

雖然收的快，但還是被她瞧見了手背上的一抹紅，像是被銳器刮開的口子。

“你手怎麼了。”

“撞的。”

可那時候分明撞的是左手。她把疑惑吞了回去，默默不語。

出門便是迎面而來的晚風，她裹緊了身上的外套，深吸一口氣。窗邊就站着一個男生，邊抽煙邊往門口看，在看到她時走近。

陶知韫吓一跳，和周陌川離得近了些，才聽到那男生開口：“不好意思，我那個時候是不是潑到你了。”

借燈光才看清是一張見過的臉，是潑冰水的那人，她沒什麼好臉色，“嗯”了一聲。

“喝多了酒，見諒。”

“……沒事。”

那個男生在跟她道完歉以後往旁邊看了一眼，在看到周陌川後整個人僵住，想再說點什麼補救，幹脆跟陶知韫鞠了一躬。

“……？”不是說沒事，也該走了吧。她本在腹诽，卻看到他彎腰時脖頸處閃着的光。

六芒星的吊墜，亮眼的金屬光沾上血色。

“不用了，你走吧。”陶知韫跟男生說，等人走了，再開的口：“你是不是跟他打了一架？”

周陌川微微一愣，才答：“沒有這麼嚴重。”

右手被她不容置喙地擡起，放在光下仔細觀察，看到一條豁長的口子。還沒結疤，映着紅光。

“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