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身份高貴,可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呢。”秦悅似笑非笑,不動聲色揮開他的手。
見到美人笑顔,老頭反而更得寸進尺,“小美人可有婚配?若沒有,可以到我府上,我定為你建造一座華樓,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秦悅:有病就去治,别在這裡畫大餅。
老頭正想再湊過來,卻猝然頓住。
整個大堂也逐漸安靜下來。
剛才請秦悅上船的少年,竟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朝她走來,手裡還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參湯。
“秦小姐,這碗參湯是殿下特意命後廚熬制的,請您品嘗。”
周圍瞬間變得鴉雀無聲,仿佛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她這個方向,驚詫有之,審視有之,靜得連梁上風鈴碰撞的清脆聲響都聽得清晰無比。
秦悅摸不透謝隅這行為的用意。
她禮貌接過玉碗,少年随即俯下身,聲音放低至隻有他二人能聽見。
“殿下勸你好生補養身子,尤其管好自己的嘴,否則他不介意魚死網破。”
秦悅:“……”
系統:[恭喜用戶獲得攝政王賞賜x1。親親真是聰明絕頂、無師自通!沒想到我的攻略計劃還未開始,你就已經刷上好感度了——233号對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斷!]
秦悅:你拍馬屁的本事跟剛才那葉小姐現學的吧。
身旁人用看怪物般的眼神打量她,有的甚至默默挪開位置離她遠點,隻有調戲她的老頭愣在原地。
老頭幹燥粗糙的手還停留在半空,整個人如冰雕一般動彈不得,隻是臉上表情由猥瑣轉變為恐懼。
過了許久他才支支吾吾開口:“原、原來是王爺的——”
王爺的什麼他也不知道,隻知道自己小命快不保了。
“郭指揮,這酒還合胃口麼?”
彼時,鎏金紅毯的另一端,謝隅眼簾微擡,注視着秦悅的方向。
老頭立刻酒醒了大半,雙手顫抖地放下酒杯,顫顫巍巍走到大堂中央跪下,想請罪,奈何不知秦悅與攝政王的關系,不知怎麼開口,轉悠到頭,隻有一句:“臣有罪,望殿下責罰。”
此話一出,大堂内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在座所有人都像看死人一樣看着郭指揮,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惋惜哀歎。
“哦?”謝隅指腹摩挲着酒杯,“何罪之有?說來聽聽。”
郭指揮布滿皺紋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惶恐,“臣不該口無遮攔,更不該……不該動手。”
一瞬間,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地看向秦悅。在座的都知道攝政王是什麼陰狠性子,可卻從未聽說過他與哪家女眷有來往。須知,即便是最德高望重的老臣,也不曾在他那得過一碗參湯。
“那郭指揮以為,本王該如何處置你?”他眼中漸漸浮現出秦悅熟悉的那抹陰桀。
郭指揮全身抖得像篩糠,伏地大喊:“臣願掌嘴二十!”
說着,便動手扇起自己來。
清脆的巴掌聲頗有節奏地回響在畫舫。
謝隅慵懶地斜靠在榻上,睥睨之間盡是愉悅。
扇完了,他還誇贊一句:“不錯。”
郭指揮肩膀瞬間松了下來,但他這口氣還沒松完,又聽階上那人幽幽道:“郭指揮方才好像說動了手?你覺着,這該如何是好?”
這下,郭指揮說不出話來了。
如果說剛才是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那現在,便是連人的呼吸聲都難以聽聞。
謝隅等了半天,沒等來他的答話,随意擺了擺手,“既然郭指揮沒想好,那就自己把手砍了吧。陸眠,給指揮遞把好刀。”
身側少年應聲:“是。”
秦悅認出那被稱作陸眠的少年就是接自己上船的人,先前在竹筏上隻覺得其是翩翩少年郎,可如今他站在老頭面前遞刀的模樣卻像極了他家王爺。
郭指揮哆嗦接過刀,橫豎不敢下手,卻又不敢求謝隅饒命。京都誰人不知這瘋子的脾性,越是求饒,他越想殺人。
“郭指揮,請吧。”
僵局被一句話加劇,直接化為寒冰之獄。
秦悅懵了:這人不會要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把手砍了吧?讓人看了怎麼吃得下飯?
她終于發覺謝隅有點瘋了。
這瘋子甚至還強迫大夥跟他一起“欣賞”這血腥畫面。
倏然間,死寂的大堂又傳來謝隅的聲音。
“秦小姐。”
一直獨自小酌的謝隅拍了拍身旁的軟墊,“來,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