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來打算放挂爆竹的,但是聲音有點太大了。在房間裡也施展不開也不安全,所以就用這個來代替了。”
高米兒笑眯眯的舉了舉手中的銅鑼,指了指落了滿地的花瓣。
“效果差不多吧,還沒有那股硫磺味道呢,香噴噴的。”
“好極了。”沈時安上前,将高米兒抱在懷裡。
“我非常喜歡這個禮物。”
明天就是去禦書房讀書的大日子,在青果的監督和輔助下,高米兒親自下廚烹饪了一桌子好菜。四個人聚在一起暢快得吃了一頓。
同上次給沈時安過生辰的菜式大差不差,這次有了更好的食材,廚具也更加齊全。
油光水滑的大鯉魚不在屈居于壇子中,而是放到了合适的魚形瓷盤裡面。
“鯉魚還是正常炖得好吃,之前那個餡餅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還以為你廚藝倒退了,沒想到還是能有發揮穩定的時候啊。是老夫多慮了。”
簡老三獨辟蹊徑,一筷子将鯉魚的眼睛摳出來吃掉。
高米兒翻了個白眼,反駁道:“我隻是進行了幾場大膽的嘗試,又不是自廢武功了,不要說的那麼誇張好不好。”
在傍晚的微風裡,他們坐在庭院裡慢慢吃,天逐漸黑了下去,就幹脆點起燈籠。
簡老三一如既往的喝醉了,青葉喝到微醺看着吃的隻剩骨架的魚頭傻笑,高米兒目光放空的看着月亮……
似曾相識的場景出現在沈時安的生辰宴上。
那時他心懷鬼胎,和簡老三孤注一擲,所幸他賭赢了。
……
天剛蒙蒙亮,馬車已經停在府門口。
馬匹不安得刨着前蹄,高米兒一身丫鬟打扮,頭發梳成了整潔的發髻,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
許久沒有起早當差了,一時竟然有點不習慣了。
沈時安自己提着書箱,側目看了一眼高米兒困倦的樣子。
車夫檢查了一遍馬車,一切都已經妥當。
沈時安剛要上車又被高米兒攔了下來。
“等等我檢查一下。”
挑剔的目光從上到下看了個遍。
“衣襟?”
“沒有問題。”
“腰帶?”
“沒有問題。”
“頭發和鞋子也沒有問題。”
高米兒滿意得點了點頭,沈時安從頭到腳都挑不出毛病來。
“行了,上車吧。”
“沒想到這麼快就回宮了?”
“下午就能出來了,隻待幾個時辰就夠了。”
簾子被拉上,靜聽着馬車辘辘的聲響。
尋求安慰似得,沈時安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高米兒的手背上。
溫度透過衣袖,傳遞了過來。
高米兒知道他的緊張,用另一隻手安慰似的拍了拍,為他鼓氣。
卻起了反效果,沈時安的呼吸聲變得急促了起來。
禦書房隻是一個統稱,當然并不是一間書房那麼大,而是一處非常廣闊的獨立院落建築群。
甚至還有自己的跑馬場,供給王子皇孫們訓練騎射所用。
座椅整齊,侍奉的宮人在後面随侍。
按照輩分和年齡排序,沈時安坐在最末席,同站在最末的高米兒位置很近。
高米兒看着他豎直的後背,默默開始思考給他塞小零食小紙條的可能性。
一屋子的皇子皇孫們年紀不一,有的還是未行冠禮、唇上無毛的少年,有的已經大腹便便,看起來胡子一大把了。
對于沈時安的出現,沒有人格外在意。
連站在台前那個胡子全白的老學究也沒有特地提起,他似乎渾然不覺自己的學生多了一個。
按照他朗讀時恨不得将腦袋插入書卷的行為,高米兒懷疑他根本看不見自己的學生,恐怕用個稻草人放到凳子上,也全然分辨不出差别。
朗讀了論語之後,就到了授課時間。
高米兒心裡很激動,期待得看着老學究。決定要将講的内容全部背下來,回到家裡寫成筆記,這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學堂!
“孝道,為天下之至道。百善孝為先,孝是一切的根本……”
老學究的語氣平淡絲毫沒有欺負,說起這些話來像是念經一般,一張嘴就像是點了所有人的昏睡穴,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起來。
高米兒眼睜睜看到有人趴着桌子睡着了,也有坐在那裡畫王八的。
那老學究就好像眼瞎了一樣充耳不聞,坐在前面念經一般反複吟誦那一套,一個事例原封不動地講了兩遍,甚至一字未動。
說到第三遍的時候滿懷期待的高米兒也放棄了聽講,開始在頭腦中回憶昨日背誦的藥材。
一上午就在這樣氛圍中結束了,根據高米兒觀察,整個屋子裡居然無人聽講,坐在凳子上各幹各的。偷偷睡覺乃至于明目張膽睡覺者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