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盈含笑與他碰杯,“也期待你的表現。”
她其實很久沒和人飙車了,能記起的上一次,已經是遙遠的兩年前。
暑假回國,全家親戚自駕去郊區玩,當然了,隻包含媽媽這邊的周家親戚。
那個烈日炎炎的六月,她剛滿18歲,迫不及待奔到車管所參加筆試,換到了國内駕照。
所以她自告奮勇不坐媽媽的商務車,要單獨開新收到的生日禮物,和表哥的車一樣,舒适實用的E系。
不過那天中午仗着車新了點,性能略勝一籌,和今日一樣以幾秒領先的優勢險勝。
到達目的地打開車門,正欲上前和表哥複盤山間的彎道有些危險,就見到姥姥和舅舅從商務車上下來,不分青紅皂白,批評剛下車的表哥。
“周維,你都多大了?怎麼還這麼幼稚?心裡沒數!”
“為什麼在路上不接電話?彎道超車多危險?”
毫無疑問,他們出發完,卻在接近目的地時趕上了一衆家人,并且高調超車,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她趕忙下車幫表哥頂雷,卻沒有一個家人罵她,一個勁兒強調她還小,不懂輕重,表哥這麼幼稚,實屬不應該。
所以“幼稚”這個詞,從此以後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地和飙車聯系在一起。
表哥比她大四歲,而下個月自己就會滿21,和當年的表哥年齡相仿。
是挺幼稚的,她自嘲般輕笑。隻是安舒一本正經的神情,甚至一邊說着高架上也有警車出沒的風險,事先卻陪她你追我趕,讓她忽略了這點。
安舒是個幼稚的人嗎?像他昨晚在陳微然家的party上的表現?當時對面的海王名牌傍身,忙于替學妹多喝兩杯,同時不忘有意無意透露家裡産業雄厚,實現晚些時候帶回家各取所需的目的。安舒則故意不參與這些話題,之後在遊戲獲勝時認認真真與她擊掌慶祝,時不時發出點怪聲逗她開心,自己卻先憋不住笑。
不,直覺戰勝了這個判斷。她想到安舒昨晚算對手骰子點數時,那深邃又不失靈動的眼神,像極了嗅到獵物的老狐狸。
冰涼甘甜的橙汁下肚,臉上的燥熱被沖刷幹淨。
“所以,你打算哪天回國呢?”
安舒直奔剛才的主題,這讓周可盈有些發懵,是因為找不到單獨相處時更合适的話題嗎,還是他不喜歡自己回國?
“這個......我打算回去之後問下我室友的。”她如實回答,手指還停在橙汁的玻璃杯上,撫摸着水汽,“龍佳昱,你認識她嗎?上個月也來過然姐家裡喝酒。”
龍佳昱在明尼蘇達時是學校的紅人,幾乎找不出幾個人不認識她。
安舒卻搖搖頭,頗為嚴謹地作答:“上學期有點忙的,每周基本上隻有周六晚上才會出來玩。”
“這樣啊。”周可盈一時不知從何繼續,面前期待的眼神,倒讓她有心情解釋前因後果,“她和我一起從明尼蘇達轉來的,我們打算一起走。買了音樂劇的票,是6月24号。”
她邊說着邊掏出手機,确認沒說錯,“所以是23号回國。”
“那和我的計劃一樣,我的課17号那個周五結束。”
“你也這麼早嗎?”周可盈不敢相信,“梁老師也教第一段的summer session,我記得他和我講的是,要到月底?也就是6月最後一周?”
安舒靠在卡座上,胸有成竹地告訴她:“我的課一天上兩個半小時呢,所以隻要五周,就結束了。”
周可盈的心跳随着深呼吸加快,她不得不相信,命運就是會安排一些微妙的巧合。
“那你,要和我一起嗎?”話趕話說到這,這話居然先被她問了,“和我們一起。我們大概會訂往返,八月底再回來,也就是開學前十天半個月的樣子?”
安舒猶豫了。
其實七月中旬,也就是暑期課程的第二期,他也選了課的。
若非被她忽悠退掉一門課,中間的假期隻有三個禮拜。
自然也沒告訴她,上個月還在和媽媽的電話裡信誓旦旦地講,暑期課程中間的假期很短,大概率不會折騰。
周可盈眼前是兩張票的截圖,她直線想到了後續行程,興緻勃勃向他介紹,“其實如果不是orientation,我想多帶我室友轉轉,她要來上海找我的,江浙滬她沒怎麼玩過。”
安舒眼前一亮,“你們要不要來杭州旅遊?”
“當然可以,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這個城市我很喜歡。”她說完才反應出安舒的問法,“你是杭州人嗎?”
“對啊。現在住在市裡了。”安舒拼命點頭,“來玩的話,我來當導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