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然家的蹦迪party才開始,客廳正被一片喧鬧籠罩,這個消息一來,七嘴八舌的聲音立刻蓋過了音樂。
龍佳昱剛才還眯着眼睛,靠在盧超群身上跟着節奏搖擺,此時突然站定,竄到梁以恒的手機旁邊,盯着信息愣了半晌,發現的的确确是梁以恒轉述的那樣。
“他為什麼不來?是要去别的局嗎?”
梁以恒雖也意外,但不忘替他的朋友解釋:“他沒說為什麼,但應該不是去别的局吧,現在屯裡哪有那麼多局。”
“你問問他呀。”陳微然在一旁焦急地催促。
他也隻好照做,點開發語音按鈕,還沒來得及開口,龍佳昱那句就錄了進去。
“是不是要去釣魚?”
沒想到安舒雲淡風輕回了一條:“我從來不釣魚,有點事要和人打電話。”
龍佳昱也懶得再問和什麼人打電話,前面半句已經令她信服,畢竟她約會過那麼多男生,誰是渣男,誰是想渣卻沒資本,誰又是有資本但沒這個心思,她一目了然。
安舒屬于最後一種,警報解除。
安舒收到梁以恒冷冰冰的“好的”,卻想到了對面的熱鬧。幸虧沒說聊天對象是周可盈,不然萬一最後沒追到,要在多少人面前丢人現眼。
周可盈自認為有點遊戲天賦,這無聊的路途也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專注力,在落地前的晚飯送到前,摸清了遊戲規律。
以至于從黑洞洞的機艙鑽出來,又踏入了北京的黑夜,隻覺得恍如隔世,心情被沉悶籠罩着,卻滿心提醒自己接下來的正事。
推了行李箱出來,就遠遠看到了站的筆直的周維。淺灰色Polo衫和卡其色褲子并不顯眼,隻是臉上的陰雲密布,和不斷推眼鏡的動作,一看就是人群當衆最焦急的那個。
他們相視打了招呼,周維接過行李推車,周可盈便開門見山:“一會兒我們如果發現了,先拍點視頻,你要去做什麼,等到我們拍了之後再上。不要像電視劇一樣,上去一通操作,不好收集證據的。”
周維想到了這層,點頭同意了她的計劃。
半年沒見,北京還是周可盈眼裡那副樣子,從機場高速穿到二環,一個小時的車程,面前一直是車水馬龍。
話題也沒變過。
周維講述了過去一兩年發現的各種蛛絲馬迹,周文武的出軌對象非常單一,都是周文韬那家美容醫院的客戶,另外那家中西醫結合醫院的賬目其實也歸他管,但是他幾乎不怎麼露面,原因自然不必多說。
隻是一來周維沒抓住證據,二來時間不長,尋求刺激的活動,時間久了很容易膩,倒也正常。
“所以這次,你觀望了很久?”周可盈問道。
周維點頭,“我調過醫院監控了,那監控是可以拍到路邊的。姑姑去年直接找的我,說要升級監控,我就找坤哥過來裝的,他不是學的ee專業懂這些麼。人家白天要上班,隻能晚上來,也沒要我錢,我就請人喝了頓酒,所以沒走賬,我爸應該不知道這個事。”
“我靠。”周可盈不禁發出感歎,“你還挺有心眼兒,當時不會已經想到了今天吧?”
果然在機關上班,得有八百個心眼子。
周維似笑非笑,“當時動過一點這個念頭,沒想到真派上用場。”
周維的沃爾沃拐進地庫,剛剛緩解的氣氛又凝固了,兩人除了手機什麼都沒帶,一言不發走進電梯,按了二層。
周可盈熟悉路線,自然而然走到了前面,剛一拐彎,就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
“盈盈。”
她腳下的動作不知所措,心中卻瞬間有數。
這個稱呼這個聲音,隻能是她的父親。
“Hi。”她緩緩回了頭,想不到其他打招呼的方式,也沒什麼其他的話要說,沒有久别重逢的喜悅,更不用好奇他為什麼會來這裡。
唯一的驚訝在于,處于三高年齡高發期的父親,一年沒見,竟然精神了不少,原先那啤酒肚的前兆,也已經被掐斷,腰帶處甚至凹了進去。
不會也去那個醫院變身了吧?可真沒少撈,挺舍得下血本。
相比之下,父親比她興奮得多,剛從工作場合離開,還是那一身正裝,身後跟了個年輕人,像是位下級。神情卻一點沒有所謂領導的嚴肅,發而笑得和善。
他先與周維點頭問了好,而後走到周可盈面前。
“盈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來這兒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