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聲還在想地妖巢穴的事。
書裡提到過,地妖的巢穴極其隐蔽,巢穴入口一般分布着大大小小的陷阱,再用“玉紫草”遮掩。
這類草外形近似蘭草,不過草葉呈鋸齒狀,是淺紫色,還有股淡淡的苦香。
她提前用積分和系統兌換了定位功能,因此巢穴的大緻位置不難找,不過走了小半鐘頭,她就摸到了地妖的地盤。
可要在黑夜裡找到玉紫草卻不容易。
她稍眯起眼,試圖在一片暗色中找到淡紫色,還得時刻提防着被裴褚崖看出異樣。
關鍵是這一路越走越偏,他早已覺得有些不對勁,忽停下:“這禁制的範圍是否太廣?”
楚念聲有意擺出副不耐煩的模樣:“那你得問問那些妖蛇,怎的這麼愛順着草叢爬,還跑得那麼快。”
裴褚崖:“可這一路未曾察覺到靈氣湧動,也沒有遇見過布設禁制的宗門弟子。”
他語氣溫和,卻幾乎将懷疑擺在明面。
楚念聲行事向來跋扈,這會兒自不露怯,斜睨着他:“你這是覺得我在故意帶你繞路?我可沒心思把時間全浪費在這等無聊的事上,你要是不信我,就自己去找,我才懶得管你。”
她偏回頭,三步并作兩步地往前沖,大有将他抛下的架勢。
裴褚崖若有所思地望着那道背影,片刻,終是提步跟上,并溫聲說:“并非如此,隻不過天黑路難走,擔心走錯了方位。”
“最好是!”楚念聲視線一掃,忽瞥見簇淡紫色的野草。
她一頓,随即屏息凝神,輕作嗅聞。
在嗅見股清淺苦香後,她眉頭漸舒。
找到了!
她審準身前一截裸露在外的樹根,踩了上去,再順勢往前一滑,打了個趔趄。
“嘶——!”她扶着樹身勉強站穩,惱蹙起眉。
裴褚崖看着她擡起條腿,又在原地蹦了兩蹦,問:“怎麼了?”
怎麼了?
楚念聲咬牙,險些被他氣笑。
她剛才那一滑,都快滑出幾裡地了,現下更是要蹦到天上去,還問她怎麼了。
能不能敷衍得再明顯一點!
但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她忍住罵他的沖動,語氣生硬:“腳崴了。”
裴褚崖:“不若坐下休息片刻。”
“那也太耽誤時間,總不能被鎖在禁制裡。”楚念聲左右張望着,最後指了下不遠處,“那兒草多,說不定有消腫鎮痛的草藥,你去采些,我揉了敷上,等出了禁制再處理。”
裴褚崖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須臾又收回視線。
他道:“草藥起效太慢,不若——”
“要你有何用!”楚念聲打斷他,扶着樹往前蹦,“等着吧,試煉結束我就給我娘寫信,讓她把婚事提前。我們下月便成親,到時候天天按着你的腦袋折磨你,你——”
一隻手忽從旁伸出,握住她的胳膊。
“我去找,你在這裡休息,以免傷了另一條腿。”裴褚崖越過她,徑直朝前走去。
“那便快些。”楚念聲雙臂一環,往樹上靠去,“我的腿都快疼死了。”
話雖這樣說,她卻是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背影,等着他掉下陷阱。
兩丈——
一丈——
半丈——
眼見着他離那簇玉紫草越來越近,她連呼吸都屏死了,心想着他要是沒能掉下去,那她就直接打出道靈力推他。
但就在他離玉紫草僅有一步之遙時,草叢的另一邊忽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裴褚崖停下。
楚念聲也聽見了那陣怪響,起先沒當回事,還有些急切地催促:“你傻站在那兒幹什麼,草藥又不會自個兒蹦進你手裡。”
裴褚崖卻輕聲說:“有人。”
僅兩個字,就令她倏然怔住。
人?
也是這時,一抹高挑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草叢後。隐能望見幾绺濕漉漉的黑發垂落在半空,輕輕搖晃,襯得那模糊不清的臉越發慘白如紙。
!!!
這是人嗎?!
這不是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