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念聲逐漸變了臉色。
他這是知道她把裴褚崖推下陷阱的事了?
她面上鎮定,反問:“記得又怎麼了。”
“你……有些事不必多做提醒,你也應清楚。”楚霁雲聲音平穩,“如今是在禦靈宗,一些往事,也算不得數。”
楚念聲蹙眉。
這是在給她敲警鐘?
意思是在她陷害裴褚崖的事面前,他和她是兄妹也算不得數?
她别開臉,語氣生硬:“我知道,用不着你說。”
“你若不願,與他的婚事就此作罷——為兄會幫你處理。”
好啊,又開始覺得她對裴褚崖太壞,要幫他解開婚事了是吧。
“不好!我自己的事,輪不着别人擅作主張。”她語氣不快,“還有什麼事就快說,不說我便走了。”
聽她這樣說,楚霁雲隻覺一絲郁氣塞進肺腑,也不願再提及“裴褚崖”三字。
好半晌,他才緩緩開口:“你去過禁地。”
這回并非是詢問的語氣,而是萬分确定。
來了嗎?
楚念聲不露聲色地深吸一氣,再緩緩吐出。
去禁地的事可以暴露,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發現邪劍的事。
她穩下心神,先用了最敷衍的說法:“我不知道,那底下熱得很,蒸得我頭昏腦漲的,哪還記得這麼多。”
偏在這時,她的身旁無端聚攏一團黑霧。
漸漸地,那黑霧凝聚成形,勾勒出一少年人的模樣。
正是已經恢複精氣神的烏鶴。
他盤腿坐在半空,環視一周後,懶洋洋躬下身,一手撐臉道:“這是哪兒?昏昏暗暗的,難不成是什麼監禁人的牢籠——你被發現了?”
楚念聲不看他,直直盯着楚霁雲。
楚霁雲:“從地妖巢穴去往禁地的路僅有一條,暗河邊石岸潮濕,足以留下鞋印。眼下都忙于地妖被殺和迎神兩事,也尚未思慮到這一點,暫且無人去查。”
楚念聲聽出這隐晦提醒下的别意:隻要有人想到去查蹤迹,她遲早會被發現。
她咬緊牙,卻不打算就此認錯,反而懊惱當時竟沒想到有可能誤闖禁地,沒有及時抹除痕迹。
她還在想這件事,烏鶴卻雙臂枕在腦後,橫躺于半空,像魚一樣圍繞着兩人打轉。
飄至楚霁雲身邊時,他道:“這人是在威脅你?面無表情的,實在沒什麼意思。”
楚念聲終于忍不住開口:“能不能安靜些!”
楚霁雲眼眸稍動。
烏鶴也停下。
他擡起一手,指腹上漂浮着一小柄劍形的銀白色浮光。
那柄小劍飛速轉着,再停下時,劍尖直指楚霁雲。
“不好,非要将我捆在身邊,卻連幾句話都不讓我說麼?這樣,讓我在他面前現個身如何?”他揚眉挑笑道,“這樣他不用費盡心思盤問你,也算給你找點兒有意思的事。”
話落,他曲指一撥,那柄小劍便直沖楚霁雲的心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