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猛地沉下身形,腳下重重一踏,地上那些破碎的家具殘片如受驚的群鳥,紛紛驚飛而起。
手上一轉,反手用刀柄迅猛地擊打在半空之中的某塊家具殘片上。原本脆弱不堪的木制殘片,在他澎湃靈力的包裹下,瞬間變得堅硬如鐵,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彈,精準無誤地撞向那旋轉的靈力刀刃。
“铛!”
靈力刀刃竟被這小小的殘片撞得歪向一旁,原本淩厲的攻勢瞬間被瓦解。
緊接着他馬步沉腰,穩穩地用本體刀在肩膀上架住了從後而來的沉重刀勢。這一擊力量極大,震得他雙臂發麻,同田貫正國持刀的雙手青筋暴起,雙刀交鳴聲密如驟雨般的氣勢撕裂了他身上的夜行衣服,在他露出的肩甲上爆出重重火花。
“可别小看了,實戰刀的堅硬啊!”
他大喝一聲,手中的刀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漸漸震顫着發出低鳴,如同沉睡野獸被喚醒,樸實無華的表面驟然迸發出靈力光芒,那靈力化作纏繞刀身的金色弧光,順着相接的地方直沖對方面門而去。
那人見狀直接松刀後退。
肩上壓力驟減,下一秒他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舞刀撲向柴宮晃,如獸般緊縮的金瞳死死盯着他,銳利刀尖如森然狼牙,瞄準了柴宮晃地咽喉。
柴宮晃狠狠盯了那人一眼,手一揮靈力結界再度在身前凝結。
不過,這一次卻沒能等到結界擋下揮來的刀刃,他便感到身後一陣劇痛襲來。他驚愕地轉過頭,正好對上了小夜左文字那充滿殺意的兇狠目光。他手中的匕首已然沒入自己的後背。
未能完全凝結的結界自然擋不住同田貫正國全力一擊,無力地在他刀下似泡沫一般消散。
同田貫正國乘勝追擊,他高高躍起,右手打刀在對方驚痛的瞳孔裡映出刀身的金色弧光,随後一個漂亮的斬落,将那人從頭到腳一分為二。
隻是,依然沒有血。
見柴宮晃敗退,那面具人幹脆利落地從窗戶跳出,直接放棄了這裡。
柴宮晃本隻是臨時起意來看看自己曾經的學生,因此并沒有帶多少幫手,也并不擅長近身戰鬥,幾次短暫交手已然明白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配合默契,刀法精湛,那兩個小個子更是身法非凡。何況,眼下六人,或許還有人埋伏在外!
柴宮晃被分開的面目猙然,心念急轉,吃了個措手不及的憋臉上肌肉止不住的抽動着,手上再度起了靈光。
雖然想不明白這些人是戶川從哪裡找來的,不過沒關系,在這群人闖進來之前他就暗暗傳了消息去宴會廳,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
就算是最壞的情況烏石他們沒能阻擋——她身上攜帶着咒,不管逃去哪裡他們都會找到她!
而且,他還有交易沒跟烏石談攏……
于是在靈光消散後,原地隻留下一張薄薄的人形小紙片從半空飄落在地。那紙片被人其中一分為二,背面還有破洞,和柴宮晃身上的傷一模一樣。
同田貫正國撿起那張紙片揣進衣服裡,現在才有時間喘氣。他扭頭看向自己的肩甲,那上面留下了深深的刀痕,差一點就被貫穿了。
他心下疑惑,那面具人明明有不俗的刀法,還會使用靈力,卻戰意不強,幾次都是果斷收手,似乎并不想跟他們起沖突。
是認識主人的人嗎?還是……?
同田貫正國搖搖頭,想不通暫時就不去想了,眼下要緊的事是将主人帶回本丸。他擡眼看向主人。
如藥研之前所言,主人确實單薄得厲害。和之前在本丸時相比,不,甚至比最初相見時還要清減許多。
曾經在本丸裡,刀劍們費盡心思,變着法子準備美食,好不容易才養出的那一抹紅潤,如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身上的衣服寬大得離譜,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就好似挂在空蕩蕩的杆子上,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輕輕晃動。
盡管這幾天他們在心裡已經無數次預演過見面的場景,也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當真真切切地站在主人面前時,心還是忍不住劇烈顫抖起來。
太鼓鐘貞宗撲在主人的身邊,想上前擁抱又怕主人受不住。原本設想過千百次的相擁場面,此刻都凝成喉頭酸澀的硬塊。他隻好半跪着仰頭,眼前一熱:
“來之前我還特意把護甲改小了一點,結果主人比我的束袖帶還單薄。”
低垂着頭,主人無神的眼睛和他對視,那裡面有他的倒影卻沒有任何感情,仿佛靈魂已經遊離到了遙遠的地方。甚至因為剛剛開啟過昏定結界,她的臉色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皮膚下的青筋隐約可見,嘴唇也泛着不正常的青白色,。
他哽咽一聲,忽然把頭輕輕靠在主人腿邊,還未取下的面具磕在床沿發出清脆聲響。他的肩膀微微顫抖,手緊緊地攥着主人的衣角。再開口時,眼淚已經掉了下來,聲音帶着哭腔:
“好過分啊……連眼淚都變得沉甸甸的。”
鶴丸國永從剛才就用手搭在主人手腕上,指尖靈光閃耀,在往主人體内傳輸着靈力。他難得臉上不笑,眉頭皺着,眼中滿是擔憂。
在衆人身後的一期一振捏碎了戶川婆婆給的用來傳遞消息的信石——告訴她這邊的任務即将結束,然後走到鶴丸國永身邊:“那個鐐铐?”
鶴丸國永搖搖頭,他頓時明白了——那個鐐铐現在取不下來。他的話語在喉間哽了半晌,終是化作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