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陳馳随意的靠在椅背上,西裝革履,打着考究的領帶,看起來人模狗樣。他五官英俊,眼角微微上挑,帶着一點纨绔子弟特有的疏懶和傲慢。
許栖步伐未停,目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在他對面落座,翻開案卷:“馳遠這次的糾紛,我記得應該是法務部跟進,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見你。”陳馳笑得不正經,沖她眨了下眼,“法務部那些人哪有我這麼上道?我們好歹是老熟人,談起條件來更自在。”
“可惜,談案子得講規則,不講人情。”許栖語氣不疾不徐,眼底毫無波瀾,“況且你願意過來,未必是自願的,陳董那邊……”
“别提我爸。”陳馳擺擺手,半是無奈半是歎息,“他最近越來越看好你了,恨不得把你綁到馳遠,天天給他當智囊團。”
他靠近:“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我們的婚事?”
許栖翻閱着案卷,語調不變:“本來就是假的,我也沒有興趣。”
“對,你當然不感興趣。”陳馳望着她,眼神晦暗不明,“我媽上周為難你,态度很惡劣吧?她那個性格,你也知道,頭發長見識短,就喜歡全天下的女人都跟她似的,隻知道圍着老公轉。”
許栖合上文件,眉梢微挑:“你這算是代她道歉?”
“當然。”陳馳歎了口氣,伸手拿起桌上的簽字筆轉了轉,神色難得有些認真,“你别跟她見識,她也沒有壞心。”
許栖輕笑了一聲,語氣慵懶又諷刺:“我和她見識什麼?本來我們也不是真的情侶關系。難不成,陳少是真心把我當成了未婚妻?”
陳馳一愣,随即笑了:“寶貝兒,你這話可真傷人。”
“既然傷人,那談案子吧。”許栖收回閑談的語氣,翻開手裡的案卷,“馳遠和康泰的合同争議,涉及違約責任和賠償條款,你們最好就是坐下來協商解決。既然你來了,我就順便跟你說清楚,康泰那邊掌握了不少不利證據,硬剛對你們沒好處。”
陳馳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漫不經心地轉着簽字筆,目光落在許栖身上,帶着幾分探究和戲谑。
“許律師,你認真工作的樣子還挺迷人的。”
“哦?”許栖随意翻閱文件,頭也不擡,“隻希望你不會再去追尾打架,讓我去給你收拾爛攤子。你知道,我一個新晉合夥人,動不動處理交通罰款這種小case,也是很丢人的。”
陳馳低笑,敲了敲桌面,語氣吊兒郎當:“但你每次都處理的很好,不是嗎?雖然,你每一次都讓我付出大量莫名其妙的賠償金,我都懷疑你是故意的。”
許栖懶懶地擡眸,眼神淡淡:“那你完全可以換個代理律師。”
“那我怎麼舍得?”陳馳笑得意味深長。
“少貧。”許栖不理會他的調侃,語氣幹脆利落,“馳遠和康泰的案子,我的建議是協商。”
“好,我聽你的,盡快私下解決。”陳馳懶洋洋地點頭,“反正我也懶得跟那些老家夥們開會。”
“既然談妥了,那你可以回去了。”許栖随手合上文件。
陳馳卻沒動,他撐着下巴,慢悠悠地看着她,笑得有些玩味:“你就不多留我一會兒?我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夫’。”
許栖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我都清楚,那隻是為了擋你的爛桃花。現在戲演完了,該散場了。”
“行吧。”陳馳聳肩,整理了一下袖口,剛準備起身,目光卻忽然落在她鎖骨處,隐約透出的淡淡紅痕。
他頓了頓,目光微微一沉,随即輕笑出聲:“對了,許栖。”
“嗯?”
陳馳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領口那處吻痕上,眼神戲谑又透着些晦澀,“這個……應該不是我留下的吧?”
空氣瞬間安靜了一秒。
陳馳繼續:“你這算是出軌嗎?”
許栖懶懶地擡眼看他,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她指尖輕輕拂過衣領,漫不經心地将痕迹遮住,聲音不疾不徐:“沒記錯的話,我們隻是在假扮未婚夫妻,并且已經結束了交易。”
陳馳低低笑了一聲,語氣吊兒郎當:“行啊,許律師,真是灑脫。”
他盯着許栖的眼睛,像是在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波動,可惜——沒有。
她的表情平靜得滴水不漏,甚至連刻意掩飾的痕迹都沒有,仿佛早已想好如何應對這場談話,四兩撥千斤,遊刃有餘。
陳馳的指尖在桌面敲了兩下,唇角勾起一抹嘲諷刻薄的弧度:“不過,你一向不喜歡在明顯的地方留痕迹,怎麼,現在改性子了?”
許栖随手翻了翻文件,語調散漫:“人嘛,總得學會與時俱進。”
“是挺有意思的。”陳馳輕嗤一聲,語調随意,卻又透着點意味不明的探究,“不過,我倒是有點好奇——”
他故意頓了頓,語速放慢,聲線低沉:“昨天晚上……是誰讓你破例了?”
空氣又靜了一瞬。
許栖的指尖輕輕搭在文件夾的封皮上,擡眸看向他,目光幹淨利落,嗓音不疾不徐:“陳少,這個問題,和馳遠的合同糾紛有關系嗎?”
“……”
陳馳被噎了一下,随即輕笑出聲,眼神玩味:“行,許律師,算你厲害。”
他也沒再多問,随手拿起桌上的簽字筆轉了一圈,漫不經心地說:“那就這樣吧,合同的事,我回去讓法務處理。”
說完,他站起身,順手整理了一下袖口,步伐閑散地走向門口。可剛邁出一步,他又頓住,似乎臨時起意般,倚靠在門框上,回頭看她。
目光微微壓暗,他聲音低了些:“不過,許栖。”
“嗯?”她沒擡頭,翻閱文件的動作流暢而穩妥,仿佛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陳馳看着她遊刃有餘的模樣,眼底浮起一絲晦澀的笑意,手指輕輕敲了敲門框,慢悠悠地開口:“你就不好奇,我今天為什麼會親自過來?”
許栖終于擡眼,眉梢微挑:“你不是說懶得開會?”
“嗯,确實。”陳馳嘴角一勾,語氣懶散,“但更主要的,是我想看看……你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