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栎微微坐直,藏在西裝褲裡的掌心悄然攥起。
他盯着她的眼神漸漸深了幾分,像是一片沉沉的海,暗潮翻湧,卻被強行壓制着。
他昨夜一夜未眠,腦子裡滿是她,甚至在她睡着後,他還低頭看了她很久,連她微微皺眉的樣子都刻進了腦海。
他以為——至少應該有一點點不一樣。
可現在看來,她是真的毫不在意。
他靜靜地盯着她,嗓音壓低,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克制:“所以,你打算就這樣,把昨晚的事一筆帶過?”
許栖輕笑了一聲,神色從容,語氣随意:“不然呢?沈主任,你想讓我怎麼做?”
她揶揄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沈栎喉結輕滾,像是在斟酌措辭,沉默片刻後,他忽然低低笑了一聲,語氣裡帶着點說不清的自嘲:“也對,畢竟,你已經付了錢。”
許栖眉梢微挑,眼神微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麼,沈主任,你是覺得自己吃虧了,想找我要個公道?”
“不是。”沈栎垂下眼,語調緩慢而低啞,“我是想告訴你,我很便宜。”
許栖:“……”
沈栎目光微沉,緩緩補了一句,嗓音壓低,似乎刻意帶了點蠱惑的意味:“許栖,你付了六萬,可我五十一晚。”
空氣倏然靜默。
許栖怔了片刻,随即輕笑出聲,語調輕盈而慵懶:“沈主任,這麼算下來,你還欠我很多晚?”
沈栎沒有反駁,隻是沉默地看着她,眼底幽暗如深海,看不清情緒,卻叫人莫名心悸。
許栖輕輕一笑,别開目光,手指随意地撥弄着耳邊的碎發,戲谑道:“沈主任,你該不會是,想當長期工吧?”
沈栎緩緩擡眼,嗓音低沉,聽不出喜怒:“如果你願意,我不介意做個長期兼職。”
他姿态放的很低,近乎卑微和讨好。
與許栖記憶裡那個高高在上、驕傲冷淡的沈栎不同。甚至,與昨日法庭上那個咄咄逼人、鋒利理智的沈栎,也截然相反。
許栖的笑意微微一頓,眼神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輕抿一口,眼尾微挑,語氣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卻刻薄的讓人無處可躲:“沈主任,你可真便宜。”
沈栎喉結輕滾,目光依舊深沉,沒說話。
許栖卻有些意興闌珊了。
她身邊不乏獻殷勤的人,舔狗也好,精英也罷,多得數不清。可她真正喜歡的,從來都不是這樣的。
她喜歡的是那個記憶裡,高高在上的沈栎。而不是眼前的這個“五十一晚”。
片刻後,許栖放下水杯,纖細的指尖輕敲桌面,語氣淡漠:“可惜了。”
沈栎眉心微擰,盯着她,嗓音微沉:“可惜什麼?”
她輕輕一笑,眉眼慵懶,聲調帶着一絲無辜:“可惜我不需要長期工。”
沈栎的目光驟然深了幾分。
許栖卻像是玩膩了一場無趣的博弈,視線落在水杯側壁,聲音清清淡淡:“沈主任,待會兒我還有個會。”
她微微一頓,語氣公式化地添上一句:“不送了。”
話音落下,她伸手,将桌上的茶盞微微一推,流暢又得體,徹底劃清了界限。
然而,下一秒。
沈栎忽然俯身,單手撐在她身側,溫熱的氣息輕擦過她的耳側,聲音壓得更低,帶着令人難以忽視的侵略性:“是嗎?”
許栖呼吸一滞,唇邊的笑意微微斂了斂。
沈栎的眸色深暗,眼底翻湧着不易察覺的情緒,低聲道:“那如果你不需要,為什麼會在明明有婚約的情況下,還出來和我找刺激?”
他的聲音刻意放緩,貼得極近,尾音微微上揚,缱绻又危險,仿佛暗夜的潮水,一點點滲透人的意識。
“為什麼前腳未婚夫剛離開你的律所,後腳你就迫不及待地接見我這個——嗯,偷情對象?”
許栖指尖微微收緊,心髒像是被人猛然攥了一下。
她擡眸望着他,眼底情緒晦暗不明,唇角卻依舊維持着那抹漫不經心的笑:“沈主任,你是不是誤會了點什麼?”
他是從何處,得知陳馳是她的“未婚夫”?
并且看樣子,他不僅認識陳馳,還與陳馳碰了個照面。
沈栎沒有退開,眼神沉得像夜色:“我誤會什麼?”
許栖輕輕眨了眨眼,沒有解釋,隻是唇角似笑非笑:“也許我隻是接見市醫院的代表,而你——恰好是這個人而已。”
沈栎盯着她,輕輕低笑了一聲。
下一秒,他倏然俯身,手指扣住她的下颌,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就吻了上去。
許栖瞳孔驟然微縮,身體瞬間繃緊。
他瘋了嗎!這是辦公室!
他怎麼敢?
他憑什麼!
腦子裡警鈴大作,身體卻遲了一拍才做出反應,她猛地擡手去推他的肩,可沈栎的吻來得又狠又急,絲毫不給她思考的餘地。
他的氣息裹挾着沉沉的情緒席卷而來,吻落得不輕不重,卻透着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他的手指扣得不緊,卻讓她無路可退,像是精準拿捏了她所有的防線,一點一點逼她後退。
許栖的心跳猛烈撞擊胸腔,呼吸滞住,幾乎在瞬間就被徹底打亂。
她試圖推開他,可他卻在下一秒變本加厲,吻得更深,唇齒糾纏的力度帶着克制的蠻橫,像是在懲罰,又像是在印刻什麼。
時間被無限拉長。
指尖觸到他襯衫下擺的瞬間,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掌心已經滲出一層薄汗。
她在慌亂。
她在心跳加速。
她的身體正在做出最誠實的反應——
可她不願意承認。
直到她的呼吸徹底紊亂,臉頰因為血液流速過快而泛起不自然的潮紅,沈栎才忽然松開她,緩緩退開了些許。
空氣裡殘留着彼此交纏的氣息,他的額頭抵着她的,氣息微喘,嗓音低啞得不像話
“許栖,我真的很便宜。”
“他給不了你的刺激,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