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請進。”

沈青禾走進辦公室，将手上抱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宋總，你要的資料。”

宋辭遠今天戴了副無邊框眼鏡，顯得整個人更加清冷。

他正在處理别的事，聞言，冷淡地點頭。

沈青禾會意，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宋辭遠的聲音：“等下。”

她又回到辦公桌前，詢問道：“宋總，還有什麼問題？”

宋辭遠從文件夾的一堆資料裡抽出一張紙，遞給她。

沈青禾接過來一看，瞪大雙眼。

完了，不小心把辭職信放進去了。

“其實，其實這是我在網上看到的，”沈青禾支支吾吾地說，大腦飛速運轉，“哈哈哈這個内容還挺有趣的不是嗎？所以我就打印下來了。”

宋辭遠無情地揭穿她：“但落款是你的名字。”

不愧是當老闆的，一眼就看到了重要内容。

沈青禾低下頭看着桌子，雙手緊緊扣着，用力到指尖發白。

“你想清楚了嗎？”

宋辭遠問她，辦公室裡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

明明他坐着，沈青禾站着，但在他平靜的話語中，她卻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像是中學時期被老師抽起來回答問題一樣。

猶豫良久，她開口：“其實宋總你很優秀，朝生也很厲害，短短幾年就成了行業裡的佼佼者，我相信，有朝一日，在宋總的帶領下，公司一定會……”

宋辭遠打斷她：“既然這麼看好公司，為什麼還要離職？”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銳利，仿佛能看透人心，沈青禾頭越來越低，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紅色毛衣。

是她喜歡的柔軟衣服，但不是一個優秀的公司助理應該穿的衣服，她應該穿藍色或白色襯衫，踩着高跟鞋，幹脆利落地處理各項事務。

但她總是記不住這些。

每天起床的時候總是會忘記穿襯衫。

處理文件的時候明明再三确認過，卻還是會漏掉什麼内容。

連最簡單的端茶遞水，她都常常出錯，不是泡錯茶，就是不小心灑到誰身上。

有時候她也會懷疑女娲在捏她的時候有所疏忽，才讓她這樣一個半成品出生了。

那些同事說得對，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她根本不會站到這個位置。

如果慕槿在場，一定會安慰她：并不是你的問題，你隻是被作者賦予了這樣的性格。

被宋辭遠盯着，沈青禾的後背開始冒汗。

她深吸一口氣，松開捏住的衣服，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宋總，這個位置需要更合适的人。”

宋辭遠眉頭微微蹙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又聽了别人說的什麼話，但是我既然讓你當助理，就已經接受了你的能力。這半年來，雖然你經常把水潑到我身上，打印錯文件，偶爾搞砸商務談判，但總得來說，你還是有進步的。”

人很奇怪，受委屈時可以忍着，但一旦被别人安慰認可，就忍不住想流淚。

沈青禾癟嘴，眼淚又蓄滿眼眶。

宋辭遠：“先别急着哭，我再問你一遍，想清楚了嗎？”

沈青禾握緊拳頭。

诋毀的話聽多了，她就真的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好，但宋總既然能這麼說，就說明她還沒有那麼差。

别人都可以，她有什麼不可以的？

她把辭職信撕成碎片，揣進兜裡。

“我不辭職了，宋總，你就當沒見過這個東西，以後我一定好好工作，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宋辭遠露出一絲微笑，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繼續翻看：“行了，你出去吧。”

“嗯！”

沈青禾轉身，一不小心毛衣勾住桌子上的擺件，她迅速回頭，扶住它，擺件晃了晃，沒有倒下。

她剛露出笑容，下一秒，就見擺件上的一個圓球骨碌碌滾下，砸到宋辭遠的筆記本電腦上。

啪一聲，電腦黑屏。

兩人對視，沈青禾尴尬一笑。

*

“姐姐，我想吃果凍！”

“果凍來咯！”

慕槿從零食袋裡翻找出果凍，拆開包裝，用勺子舀了一小塊，小姑娘乖乖張開嘴，果凍入口的瞬間，她的眼睛彎成月牙：“好甜！”

看着她滿足的樣子，慕槿心裡也變得柔軟，她摸摸方思呈的腦袋，叮囑道：“少吃點，要是被你媽媽知道你今天吃了這麼多零食，我們倆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方思呈還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擡起腦袋沖着她笑：“好呀，我要兜着剩下的零食回家。”

慕槿失笑。

今天方思呈的幼兒園放假，方冉上班不允許帶孩子，陳承就把她帶到公司來了。

“小狗！”

門外有一隻博美犬跟着主人路過。

方思呈喊了一聲，連果凍也顧不上了，興奮地跳下椅子就要出去追小狗，慕槿趕緊放下零食跟出去。

工作室的規定是：隻要不打擾其他同事上班和休息，就可以帶着寵物來上班。

所以在他們辦公室裡，經常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