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遠以“雪天不安全為由”跟上來,慕槿拒絕無效,隻好和他一起。
出門前,她給導遊打電話問老人的住址,卻怎麼也打不通,民宿老闆好心提醒:“不上班的時候,他的電話向來打不通。”
小島不大,當地人多多少少都互相認識,于是慕槿試探地問老闆是否知道那名老人,沒想到真給她問對了。
那名老人和楚千雪一個姓氏,單名萍。
楚萍。
慕槿默念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熟悉。
老闆告訴她,十幾年前,楚萍是他們這裡為數不多的高材生,畢業後本來在外地發展得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精神突然出了些問題,就回到了當地,整天嚷嚷着找真山神,動不動跑到山上去。
“還好她沒瘋之前,在島上收養了一個小女孩,現在還能照顧照顧她,不然,哪天丢在山裡都沒人知道。”老闆總結道。
慕槿點點頭,心裡對楚萍有了個大緻的了解,她繼續追問住址,老闆沒急着說,提醒她:“她對我們的山神不敬,島上的人都不願意和她來往,你最好也不要去找她,萬一出了什麼事,說不清的。”
“我就去問點小事,不會出問題的,”慕槿掏出手機,“要不這樣,明天的房費我再加20%。”
老闆推開她,拒絕道:“我可不是要賺你的錢,好心提醒你,不聽就算了。喏,她家的地址。”
慕槿湊過去看,把信息記錄在自己手機上後,熱情地道謝。
民宿外,山巒、樹木全都被厚厚的白雪覆蓋,腳下的積雪已經沒過腳踝,每一步都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聲響。
慕槿裹緊羽絨服,宋辭遠從身後追上來,不由分說地把一條紅色羊絨圍巾圍在她脖子上。
“小心着涼。”他囑咐。
圍巾上還帶着室内的溫度,暖意瞬間包裹住她,慕槿眨眨眼,向溫暖投降。
這種天氣是不可能開車的,他們隻能深一腳淺一腳地步行過去,好在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楚萍家。
她家的房子和小島上的其他房子看起來并沒有什麼區别,一樣的白牆紅頂,慕槿對着地址再三确認了幾遍後,走上前去敲門。
沒人回應,她又敲了幾下:“你好,有人在嗎?”
隔着門,她聽到裡面傳來模糊的喊聲:“來了!”
開門的是那天來接楚萍的女孩,慕槿記得導遊提過她的名字。
她試探地問:“小花?”
女孩一愣,仔細端詳了慕槿一眼,疑惑道:“你是?”
慕槿朝她微笑:“上午我們在山上見過,我就在導遊身後。”
小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連忙邀請他們進來。
“上午多謝你們,要不是你們發現阿媽,真不知道要出什麼事,”她拿出兩個凳子放在他們面前,“坐,坐吧。”
慕槿打量這個屋子,很普通的客廳,一個沙發,一張茶幾,一個電視,多為木質家具,牆上挂了些照片,她仔細去看,大部分都是楚萍年輕時的樣子,照片上她意氣風發,美好的未來正等待着她。
照片很多,背景各不相同,看起來楚萍年輕時去了很多地方。
小花給他們倆端來茶水,見她盯着照片,開口解釋道:“阿媽以前是考古隊的,這些都是她去各地考古時留的照片。”
原來如此,慕槿點頭。
她開口,主動解釋來拜訪的原因:“上午的時候,我聽到你阿媽說什麼真假山神,我對這塊曆史挺感興趣的,所以想來了解一下。”
小花一下變了臉色,她緊張地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眼,見沒有動靜,才低聲對慕槿說:“我阿媽聽不得這些,如果你是來問這個的,那我無可奉告。”
慕槿抓住關鍵詞:“聽不得?考古必然離不開研究曆史,怎麼會聽不得曆史故事?”
“我說聽不得就是聽不得,不要再問了,”小花語氣激動起來,“根本沒有什麼真假山神的故事,那都是阿媽腦子不清醒說的胡話。”
她的聲音沒控制住,一下變大,卧室的人被驚醒,揚聲詢問:“小花,誰來了?”
小花說:“沒有,我自言自語呢。”
等了一會,卧室裡沒有聲音,想來是又睡着了。
小花起身打開大門,客氣地說:“我等會還有事,就不留你們了,上午的事謝謝你們。”
這是在趕他們走。
她扭過頭盯着門外,慕槿見她臉上帶着怒氣,也不再強求,順從地走出大門。
離開前,她說:“那我明天再來拜訪。”
回答她的是被“砰”地一聲關上的門,還好宋辭遠眼疾手快地把她扯開,不然遭殃的就是她的鼻子。
“我沒事,”慕槿推了推他,“你先松手。”
宋辭遠這才慢悠悠地放下手,看他表情,還頗為不舍。
不過慕槿沒注意這些,她的思緒還沉浸在小花的反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