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倆看對方都不順眼,但白希珍是個懂得感恩的小女孩,于是她開口:“謝謝。”
宋辭遠别開臉,把惡魔發箍遞給她,語氣更加生硬:“不用謝。”
兩人都一副落湯雞的樣子,還别扭地不肯看對方,慕槿左看看右看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們玩到了遊樂園關門才回家。
雖然手術已經過去半年,但慕槿還是高估了白希珍的體質,當天夜裡,她開始發燒。她的身體情況特殊,慕槿不敢耽誤,直接把她送到了醫院。
淩晨三點,白希珍睡着了,慕槿在病房外等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讓她忍不住皺眉,她揉了揉太陽穴。
“情況怎麼樣?”
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慕槿被吓得差點跳起來。
電話才挂了不到半小時,白峰來得比她預想的還要快。他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銀發今天有些淩亂,黑色的外套裡似乎穿的還是睡衣。
慕槿搖頭:“沒什麼大礙,醫生讓多休息,少運動。”
白峰松了口氣,接着問道:“她今天做什麼了,為什麼會突然發燒?”
慕槿沒有隐瞞:“我帶她去遊樂園,意外落水了。”
“遊樂園?”白峰臉色陰沉,“她身體什麼樣你不清楚嗎,居然帶她去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
慕槿不解:“遊樂園有什麼不能去的?我說了她發燒隻是意外。”
“她長這麼大就沒去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她的身份、她接受的教育從來都不允許她去那種地方!”
事關孫女,白峰氣得臉色通紅,他用拐杖杵地,咚咚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
看他這副可怕的模樣,慕槿終于理解白希珍為什麼離家出走。
“難怪珍珍說她沒有朋友,難怪她覺得那些普通的事驚奇,難怪她要跑出來。”慕槿冷聲問,“你這是保護還是囚禁?”
白峰愣住,許久,他捏緊拐杖,神色緊繃:“這和你沒關系,明天我會把她帶回白家。”
冥頑不靈,固執過頭,慕槿和他沒話說。
第二天一早,白希珍還沒醒來就被帶走,畢竟白峰才是直系親屬,慕槿無法阻攔,隻能安慰自己,至少她回到白家能接受最好的治療。
然而兩天後,她接到白家的消息:白希珍失蹤了。
她身體還沒痊愈,就再次拖着病體離家出走,白家找瘋了,但她沒來慕槿這。
接着沒過幾小時,白管家就告訴她人已經找到,白希珍去慕槿老家了,他委婉地表示:那個地方是白峰的傷心地,他不想孫女也就在那,希望她能把小孩帶回來。
慕槿冷哼一聲,挂斷電話。
恰好慕柔的電話打進,她接起來。
“棉棉,來了個小孩找我,她說她是白家那姑娘,你看看她是嗎?”
對面攝像頭打開,慕槿看到白希珍抱着她送的小熊背包,正縮在理發店客人坐的椅子上,弱小可憐又無助。
“對,就是她,她離家出走的。媽你看好,别讓她又跑了,我明天就回去。”
慕柔大概開的是外放,白希珍聽到她的話,一下子急了,她跳下椅子跑過來:“不要,我不回去!”
“珍珍乖,你爺爺很擔心你,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說,好嗎?”慕槿哄着她。
小姑娘燒還沒完全退掉,又經過長途奔波,臉頰還泛着不正常的紅。
“不!”她開始流淚,“回去爺爺就隻會讓我呆在家裡,他不讓我上學,不讓我出門,從小班上同學就叫我‘玻璃娃娃’,但是我不想當玻璃娃娃。”
“住院的時候,每次你和我講你身邊的事,我都很羨慕,我也想有朋友,我也想什麼都不顧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上次你和我講你小時候的事時,我就想好了,我一定要來這裡。”
如果不曾見過光明,她本可以忍受黑暗,一旦體驗過自由,就再也不願意被束縛了。
難怪上次她非要問詳細地址,原來那會就打好算盤了,慕槿拍腦袋,躊躇怎麼勸她。
慕柔突然說:“讓她在這待一段時間吧。”
“可是——”
“她還在生病吧,”慕柔摸了摸她的臉頰,撥開汗濕的發,“來回奔波不利于恢複,再說她回去心情不好,病更好不了,先讓她在這養好身體。”
慕槿沉思片刻,答應了。
也許這樣對他們爺倆都好。
她的手機開了電話錄音功能,她把白希珍那段話截取下來,發給白峰,那邊沉默許久,最後說白希珍回來的時候告訴他,也算是同意了。
終于處理完所有事,慕槿倒在沙發上,宋辭遠過來心疼地給她喂水果。
他還是不喜歡她管白家的事,但好不容易和好,他不想因為這個再和她發生不愉快。
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總是感到不安,那種強烈的失去感讓他總是想把慕槿抓緊點,再緊點。
水果吃完,宋辭遠把她攬到自己懷裡,一開口,話裡還是止不住的醋意:“那個小鬼都見你媽媽了,我什麼時候能去?”
慕槿疑惑:“之前不是見過一次嗎?”
想到那次尴尬的經曆,宋辭遠咬了口她耳朵,悶悶地說:“那次不算,一點都不正式。”
“下下周吧,”慕槿輕笑,“我媽把珍珍送回來,順便給我過生日,到時候安排你們‘正式’見一面。”
她吻了吻宋辭遠的嘴角,如願地看他露出笑臉。
算命口中有大劫的25歲即将過去,她馬上就要迎來全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