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娘隻要勤快些,帶回來的東西不會少了。
林金蘭一邊幹活一邊斜了眼看林杏月,就見她從房梁上摘了籃子下來,裡面放着一塊兒昨天才買回來的五花肉。
時下人都以羊肉為尊,各種羊肉的吃法應有盡有,豬肉才興起了沒兩年,大多數人都還覺得豬肉是上不得台面的吃食——有人還稱呼為賤肉,做出來的味道也不好。
林金蘭從前也是這樣覺得的,上次林杏月從馮大娘那裡拿了錢說要改善夥食,買回來的就是豬肉。
當時她還好好的說了林杏月一頓,叫她以後多留些心,不要被人給騙了。
結果林杏月做了一碗酒焖肉出來,别說那肉了,就是湯汁也被林金蘭吃的幹幹淨淨,從此再不說豬肉不好吃的話。
如今見林杏月又拿了豬肉出來,就問她是不是要做酒焖肉。
“我覺得到時候買的人不會少了,那可是好吃的很。”
“這次先不做酒焖肉。”林杏月把五花肉拿出來之後就開始切片,再放入姜末、醬清和糖進行腌制,“做個荷葉粉蒸肉出來,又合時令又好吃。”
她先把粟米拿出來之後放在鍋裡,小火炒至微黃,再往裡面放入八角花椒,來回波拉幾下。
林金蘭已經洗好了荷葉,在一旁看林杏月做這些的時候都愣住了,不知道粟米要炒了做什麼。
林杏月卻讓林金蘭拿了搗蒜的杵子過來,讓她把炒好的粟米磨成粉。
林金蘭再三問了幾遍,語氣都有些發顫,“天殺的,這要搗到什麼時候,隻給我買一個花兒,我可不幹。”
“那你回頭也别吃了。”林杏月不慣着林金蘭,“左右也沒多少,我一會兒去小廚房找了磨盤過來一樣磨。”
林金蘭猶豫了一下,看看那荷葉,又看看那五花肉,最後還是動了手。
“先說好了,一會兒可得讓我多吃一些。”
“行,做好了就讓你吃。”
馮大娘吃完晌午飯去園子的時候,其他幾個婆子都已經到了,看到她過來,就拉着她到茶水房,問她早上去做什麼,“怎麼也瞧不見人。”
“就在園子裡轉了轉。”馮大娘随口解釋了一句,以前她就順勢坐下,能說上好半天的話。
今兒個聽了林杏月唠叨的那些,坐在這裡怎麼也不得勁,好像屁股下面有什麼東西在紮她一樣。
馮大娘幹脆也不坐着了,起身邊往外走,邊和幾個婆子說,“我去園子裡看看,你們在這裡說話。”
“真是奇了怪了。”幾個婆子互相看了看,“從前最屬她願意偷懶,今兒個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不就是,真是稀罕。”她們往外伸着脖子看了看,見馮大娘往湖邊走去,更覺得奇怪。
馮大娘等身後盯着她的視線消失了,才呼了一口氣出來,放慢了腳步,心裡不知道怎麼的窩了火,覺得就不該聽林杏月的。
左右已經來了湖邊,先摘了再說,畢竟來都來了。
下次她再也不這樣,還是坐在茶水間和人說說話,唠唠嗑過的自在,沒得躲着人來這裡偷偷摸摸的摘花兒摘葉子。
家裡的竈間已經一片熱氣騰騰,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肉腌制好了,米粉也被林金蘭搗碎,她在一旁呲牙咧嘴的甩着胳膊,說比她掃一天的地還要受罪。
“等會兒讓你多吃幾口。”林杏月順毛安慰了林金蘭,把米粉裹在腌制好的肉片上,再放到泡軟的荷葉上,就可以開始蒸。
水剛才就已經煮好,差不多蒸上一個時辰的功夫,裡面的五花肉就軟爛,且肥而不膩,瘦而不柴。
加上米粉吸足了肉的香味和荷葉的清香,讓人吃了第一口就會想着第二口。
林金蘭等着荷葉上鍋之後,也不抱怨胳膊累得慌,乖乖的坐在了竈台前幫着燒火,眼巴巴等着粉蒸肉做好。
“那我就去小廚房看看。”林杏月告訴林金蘭怎麼燒火,“别趁着我不在的時候偷吃。”
林金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且去就是,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啰嗦,我可是你姐姐。”
林杏月沒和林金蘭繼續貧嘴,看着時辰差不多了,小廚房的人也應該都到了。
誰知過去了,晌午吃的那片狼藉都還沒有人收拾,趙嬷嬷就站在門口,吊梢眼冷冷的盯着門口,嘴角下撇,闆着臉很是唬人。
林杏月打眼掃了一圈,才發現松姐兒還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