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緊緊蹙眉,斂眸回憶扣下木窗時的情景,場景仿佛在她的腦海中重演一遍。
黑影搶走金钗的那刻她感受到微弱拉扯,幾根發絲飄落在地,難道黑影搶走金钗的那刻同時帶走了她的那縷發絲?
難道她控制不住地投奔魄靈宮是因為那縷發絲?
若是,那麼這一切線索都有了頭緒。
白虞眼前一亮,同三人解釋道:“被控制的那刻,在我的耳畔傳來呼喚的妩媚聲,是她在吸引我。”
伶舟诩聽得雲裡霧裡,擡手輕輕撓頭。
白虞補充道:“我之所以被控制,許是因為黑影掠奪走我的那縷發絲。”
池羨起身,做出施法的手勢,而後他體内的靈力徐徐流進白虞體内。
白虞感受到體内湧入涼意,擰眉看向池羨,問道:“池羨,你這是做什麼?”
“那縷發絲在魄靈宮,你随時會被控制。”
池羨的聲音冷淡,他怔住,眼底閃過些許退縮,“在你還未報恩前,我必須看守住你。”
伶舟诩分辨出灌入白虞體内的不單單隻是靈力,那是他的氣息,池羨将他的氣息灌入白虞體内,以便今後更快找到她。
這是天師教獨家秘法,将雙方的氣息傳入對方體内。
怎麼又扯上還恩,白虞心中感到不快,這種感覺就像被老師催促寫作業一樣,惹人心煩。
“行了,你快點吧。”法力灌入體内她無法動彈,那股涼意直沖進腹部,全身感到不舒适。
池羨手腕翻轉,靈力收回他的體内,暖流覆上全身,那是她體内獨有的暖意。
白虞擰着眉頭,自從池羨灌輸靈力進入她的體内後,仿佛這具身軀不屬于她,太冷了。
白虞輕咳兩聲,手肘撐在榻前顫抖着身子,擡眸仰視他問道:“池羨,你給我灌輸的是什麼靈力,為什麼這麼冷?”
池羨欲言又止,他該如何告知她,那根本不是靈力,是氣息。
伶舟诩愣在一旁似是看出池羨的難言之隐,轉移話題低聲問道:“白師姐,此件事情需要告訴棠師妹嗎?”
白虞眼前發亮,伶師弟終于開竅了,她瞬間感受到全身上下一點也不冷,瞥向伶舟诩頻頻點頭。
輕笑道:“不知此時棠師妹是否在休息,若在休息那便明日告知。”
伶舟诩起身離開白虞的客房,才踏出一步便被白虞攔下,隻見她輕言細語地囑咐道:“棠師妹告知我們那麼多細枝末節的事情,所以伶師弟定要同她好好交流。”
伶舟诩瞳眸流轉,心中在猶豫不決,棠溪冉來此地定有别想,不過總好比關南浔靠譜。
猶豫片刻後,伶舟诩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白虞撇頭對上池羨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幾秒後,白虞忽然望向窗外,起身去拿白紙和筆墨。
隻見她蹲坐在雕花榻前,筆端沾染上黑墨水,輕輕揮動着靈墨筆在白紙前寫下幾行字。
池羨斂眸湊近瞧,卻瞥見她在白紙上寫下秦豐的名字,深邃的眼瞳微微抖動。
這才分别幾天,她就浮誇到要給他寫信?
她就那麼思念那位遠在京城的摯友嗎?
真該趁早解決秦豐,免得夜長夢多。
越想心中越惱怒,池羨伸手去搶白虞壓在臂下的白紙,好在白虞眼疾手快,将白紙藏在身後,她擡起充滿疑惑的鹿眸看向他。
“你要做什麼?”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微微怔神。
池羨壓抑着心中的煩怒,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白鸾曦,你想給他寫信?”
“怎麼?”
白虞可聽不得他用這種責怪的口吻發話,她揚眉認真道:“寫信你也要管着!”
那看來倒真是給秦豐寫的。
池羨咬緊牙關,露出一個猙獰的淺笑。
白虞心頭輕顫,負在身後的手絞緊白紙。
窗外響起鴉雀不悅的啼叫聲,寒氣滲透少女單薄白嫩的玉背。
“就算你救過我,就算我要報你的恩,但也沒有救命恩人還管别人交友寫信的事情啊!”
少年眸色愈發陰冷,白虞顯然猜出他下一句該說的話語,先一步開口。
“你真是莫名其妙。”
白虞見他臉色不佳,一眼便看出是他生氣的前兆,低聲喃喃道。
在她口中所說的那句話傳到池羨耳邊就像是變了個說法,秦豐和她是摯友之交,而他隻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的救命恩人。
仔細說來還是他妨礙他們二人的摯友情分。
好。好得很啊!
就該把她關起來,讓她隻能給自己寫信,寫到雙手麻木酸痛,也絕不放過她。
池羨說不上心中什麼感受,眼底流露出既傷心又惱怒的神色,他不再用冷淡責怪的口吻說話,而是啞着嗓音道:“不要給他傳信……”
那句“好不好”挂在嘴邊卻遲遲不肯說出口。
白虞擡眸見他那雙真誠的眸子配上那張俊俏的臉,語氣中還存有幾分可憐,白虞松下一口氣,将白紙展平擺放在池羨眼前。
“小氣鬼,連寫封信都要管着。”
白虞纖長的指節指着白紙前的幾行字,展示給他看,“看到了嗎?我沒有透露地靈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