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陌央已經有了靈力,回城也簡單了許多。
夜幕之下,繁星萬點,周圍是仿佛永不止息的蟲鳴,淩陌央輕掠在樹林間,她特地走的枝蔓複雜的地方,月光透過茂密的樹冠,斑駁的光斑時不時落在她身上,她邊走邊在思索今日行為或話語上可能存在的漏洞。
首先她運氣好,其次她反應敏捷,再次她膽量過人。
這些都是一個有潛力的修者基本修養。
問題不大。
就是化境裡的阆苑城那麼大,她一下就找到許栖畫了,這個有點過于巧合。
但既然是巧合,那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同樣能說得過去。
淩陌央準備找個地方拿衆生鏡看看許栖畫受傷時的情景,突然聽到一絲風聲迎面而來,她下意識側身避開。
一柄長劍的寒光破開夜色,入目是一位嬌俏可人的女子的臉。
聶芸芝!
來人沒有絲毫的僞裝,用的長劍乃是玄品法器挽花,真是光明正大肆無忌憚。
淩陌央飛退數步,迅速思索,她當前會的是聖法《神隐太初》,主要是隐匿之術,還有術法《疾行》,逃命之用,至于應對的殺伐,隻有神隐太初裡的靈力外放篇,此刻她手裡沒有利刃,身上沒有防禦之物。
而且她才引靈境後期,聶芸芝聚靈境初期,雖比她高了一個境界,但修煉起步之初,差距沒有特别懸殊。
聶芸芝化作黑影鑽進夜色之中。
周圍婆娑樹影都暗藏殺機,淩陌央折斷了一根樹枝,靈力裹上細枝,猛地一下狠狠紮進樹幹上的黑色影子中。
利刃刺入血肉的觸感,影子中發出一聲低呼,聶芸芝露出身形,肩頭被樹枝洞穿,入目便是淩陌央冰冷至極的眼,她不由戰栗了下。
淩陌央手中樹枝拔出,朝着她脖頸劃去。
聶芸芝立刻化作影子,流水般出現在另一棵樹上,身上靈力運轉,肩頭的傷口迅速愈合,隻剩下血迹:“你……”挽花懸在虛空中,化作她的第三隻手,朝着淩陌央襲殺而去。
淩陌央輕巧地避開,手中樹枝尖端抵上了聶芸芝雪白的脖頸。
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全是殺招。
這個初入修煉一道的人,竟有如此戰鬥本能。
這就是許栖畫看上的人?
聶芸芝瞬間瞳孔微縮,眼裡透着常人無法理解的興奮戰栗,淩陌央給了她躲閃的時機,她避開鋒利的樹枝尖端,反身殺來,淩陌央沒有絲毫的猶疑,猛地一遞。
樹枝如尖鐵紮入聶芸芝的眼球之中。
“啊——”聶芸芝尖銳中帶着亢奮的聲音響徹樹林,飛鳥驚起。
淩陌央一腳揣向她腰腹,以她力拔千鈞的巨力,她這一腳,不弱于聚靈境靈士的一擊。
聶芸芝撞斷了身後的樹幹,倒在傾折的樹枝中。
淩陌央神色淡淡。
“你,”聶芸芝咳出血來,擦了下嘴角,“有點東西。”
淩陌央氣息平穩:“再有下次,我不會手下留情。”
“呵,暫且饒你一命。”聶芸芝化作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前還有她留下的血迹,淩陌央恢複修為,隐匿氣機,身上傷勢和疲乏一掃而空,她擡起手指,地上鮮血緩緩彙聚,懸浮在她眼前。
親緣關系是幾乎所有修者無法斬斷的羁絆。世間有咒術,隻要擁有一人的血,就能用這滴血詛咒包括她在内的所有血親,親緣越近的,詛咒之力越強。
像許栖畫的仙脈被奪,便是基于這份斬不斷的因果,隻是獻祭比詛咒還要更苛刻可怖一些。
不過詛咒需要施咒者用身體的一部分抵押,一旦詛咒被破,身體的一部分就會永遠消失。
詛咒對象的境界越高,詛咒之力越強,所需的代價也越多。
所以最好在對方實力最弱的時候,拿到那人的鮮血,這樣詛咒起來,付出的代價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