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貓怎麼趕都趕不走。

這灰貓舔舔爪子，揩拭毛臉，它十足機靈，還厚顔無恥地隐藏了修為，甚至還變化了形貌，藏起了可能被發現的特征，乍看之下就像隻普通小貓。

但饕餮秘境裡，這荒無人煙的偏遠山林裡，哪來普通小貓！

淩陌央有種被嘲弄的感覺，腦弦直跳：“走開……”

這貓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的一樁事。

那時她出去外面曆練，也遇見過一隻貓，那貓通體雪白，眼睛是純金色，和她一戰，抓花了她的臉，讓她渾身是傷，身體腫得不像話。她帶着白貓回了天淨山，想說她征服了一尊異獸。

誰知爹娘見到後，當着她的面，将白貓封禁，丢進了必死的禁地，并告誡她了一句話。

“不要輕易和任何東西交心。”

在他們看來，會傷害她的生靈，甚至稱不上生靈，隻是沒有溫度的“東西”。

“它很喜歡你。”許栖畫道。

你哪隻眼睛看到它喜歡我？淩陌央蹲下來撓了撓灰貓的腦袋。

這時，伴随着兩聲軟糯黏糊的貓叫，一個粗犷至極的聲音傳入淩陌央耳中：“至尊随便欺負妖了！你若是不帶上我，我就告訴這一世界裡所有夥伴，聯起手來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我還會把你隐藏修為之事公諸于衆！你是不是在乎這個人類，我叫其他妖來欺負他……”

“閉嘴。”淩陌央開口。

許栖畫呆了呆，道：“實在不喜歡，那就算了？”

淩陌央也不能說她方才那句是跟這大妖說的，她蹲下來，指着那灰貓的毛臉道：“你跟來吧，如果你沒事找事，那就别怪我欺負你。”

灰貓邁着貓步，輕巧地跳上靈劍，後腳着地，挑起一隻爪子來朝他們招了招。

被貓催促的淩陌央和許栖畫，一個黑臉一個帶笑。

“這小貓，靈智好高。”餘澈贊歎道。

許栖畫彎腰抓住灰貓的毛爪，灰貓烏溜溜的眼珠子在他俊美的面上掃過，腦袋轉向淩陌央。

“他好香啊。”

淩陌央深呼吸，直接開口道：“不許咬他，不許抓傷他，知道了嗎？”

許栖畫神色溫柔，拉着灰貓的爪子，貓爪鋒利，被它收了回去。

“你好兇啊，”粗犷的聲音繼續密語道，“可沒人喜歡兇的。”

淩陌央眼皮直跳。

許栖畫摸了摸那灰貓的毛，滿眼笑意。

灰貓用毛茸茸的臉湊過去，蹭了蹭許栖畫細膩白皙的手臂，一邊嘚瑟地給淩陌央甩眼神。

“他身上好香，有點薄荷的味道，人也很不錯，知道讨好妖，好久沒有看到如此清爽的人類了，真想一口吃了他，不吐骨頭的那種，呲溜。”

灰貓擦了下哈喇子，跳上許栖畫的腿，立起上半身，眯着圓溜溜的眼去撈他的臉。

淩陌央眼皮跳了跳，直接拎起灰貓的後頸，放在了自己面前。

灰貓如願躺在她腿邊，道：“至尊欺負妖了，至尊欺負善良可愛又老實的妖了，我不是好惹的，你敢對付我，我想要你好看！”

淩陌央一時沒法發作。

一行人禦劍來到荒林之中，溪水邊上。許栖畫笑着對兩位侍從道：“你們也去曆練吧。”

餘澈道：“我們走了，萬一公子你遇到危險……”

許栖畫看了眼腳邊的灰貓，道：“真出事了再傳音給你們也不遲。”

陳鴉朝着許栖畫點頭見禮，餘澈想到淩陌央的好運氣，暗想公子跟着她或許會轉運也說不定，他後退幾步，腳下長劍一閃，化作流光遠去。

許栖畫來到溪水邊，伸出手正打算洗洗，卻突然頓住了。

淩陌央見他不動，道：“怎麼了？”

許栖畫把臉從溪水邊移開，緩緩朝後退去，道：“你到我身後來。”

淩陌央聽話地繞到他身後，灰貓邁着貓步，也輕巧地走到淩陌央身後，一副害怕模樣地伸出小半個腦袋去看許栖畫的背影。

“水中沒有我的影子。”

幾乎是許栖畫話音剛落，那溪水拔地而起，凝聚成一條透明的長蛇，那水流形成的肉身，扁平的腦袋，伸出猩紅長信，露出尖銳的透明的長牙，在空中蜿蜒，朝着兩人猛地襲來。

許栖畫揮手，手中如臂使指般多出一道雪光凜冽的長劍。

淩陌央目光灼灼，浮生！

“這是什麼？”淩陌央看着那水流凝成的蛇問道，同時拿出那把從王奢手裡搶來的黃品長劍，一副忌憚模樣。

灰貓盯着她，滿眼震驚。

許栖畫一劍過去，水蛇化作水霧随風而逝：“水遊蛇，化形境妖物，能化作水流，水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