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遊收回視線。
可沒過多久,隻聽到石林另一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無數飛鳥騰起,塵土翻滾,淹沒了樹林底部。
看方向,正是淩陌央等人離開的方向!
淩陌央暗道運氣不佳,她和許栖畫兩人剛出石林,就被凜冽勁風刮得後退了幾步,許栖畫拉住了她,淩陌央擡眼望去,有兩人在石林邊上交戰。
其中一人身着灰白長袍,蓄着山羊胡,眸光精明,另一人面帶森羅面具,一身漆黑,一眼過去就像天穹撕裂了個豁口。
兩人都是辟海境,戴面具的黑衣人出手詭異,哪怕深受重創,依舊行動無阻,而反觀那山羊胡子老叟就沒那麼好運了,碰上以傷換傷的打法,他大口吐血,身法慢了下來,臉色蒼白,倒退數步,持劍撐地後停下。垂下了頭,沒了氣息。
四下冒出了十幾件法器,刀劍就有好幾把,都是靈魂認主的法器,品級最低不低于玄階。
黑衣人渾身血流如注,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走上前去,正欲收起所有法器,突然暗林中數道箭矢破空而至。
暗處竟然有人隐藏,等着兩敗俱傷,再坐收漁利。
又一道劍光襲來,朝着那黑衣人腦袋而去。
暗處之人不隻一個!
甚至可能不止兩個。
數處傳來呼嘯的風聲。
“神陰司的人也敢在秘境作祟!”
“拿着賀心宗的報酬,殺古倫教長老,又拿着古倫教的報酬,殺賀心宗之衆,不如鏟除了這些沒頭的蒼蠅,就當除害了!”
黑衣人來不及撿起地上掉落的法器,直接化作一道旋風,卷入虛空之中,帶着血腥氣消失無蹤。
旋風卷動地上的屍體,一件黑色飾物飛了出去,無巧不巧,正好落在淩陌央和許栖畫前方不遠處的草叢之中。
淩陌央直接看清了那飾物的模樣。
是一塊玄鐵石打造的令牌,正面寫着古字。
古倫教長老令!
至于古論家弟子令,他們在朱禍身上見到過,眼前這塊跟朱禍身上的一模一樣。
剛死去的那個,竟然是古倫教的長老!
眨眼間,藏在暗處的人都露出身形來,争相搶奪那古倫教長老的私藏。
暫時沒有人留意到他們這裡。
淩陌央給了許栖畫一個眼神,許栖畫見她這般大膽,便調動體内靈力,去抓那長老令。
可這邊他們隻是一動,另一邊亂戰的四人,便有人察覺到了異動,散着滾燙烈焰的火球從天而降。
許栖畫一把抓住那塊長老令,拉住淩陌央,捏碎傳送陣石,兩人一貓消失在這處混亂之地。
再度落地,許栖畫扶着淩陌央站穩,回過神,兩人便聞到絲絲縷縷的血腥氣,從山石另一邊傳來。
淩陌央和他相視一眼,許栖畫道:“我過去看看,你在這裡等我。”
淩陌央拉住他的衣袖,示意道:“我也一起去。”
許栖畫摟住灰貓,來到山石背陰的那側,頓時就聽到極低的啜泣聲:“疼……”
淩陌央彎腰拾起一塊石頭,扔了過去。
石頭在地上滾動,啜泣聲戛然而止,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隻管來拿吧!”
許栖畫拉着淩陌央的手,繞到山石那側,便見到碎石堆上躺了一人。
鮮血浸透了黑衣,在地上洇出一片血迹,那是個面色極白的男子,身形麻杆似的,臉頰凹陷,顯得眼睛極為深邃,此刻那深邃的眼窩裡蓄滿淚水,緊張地看着兩人,沒了遮臉的森羅面具,失去了殺手的兇煞之氣,隻是具肉體凡胎。
就算重傷,這人卻是位辟海境宗師。
許栖畫站到淩陌央身前,卻沒有上前,兩人神色戒備。
淩陌央道:“你是神陰司的人。”
黑衣人臉色陡變,警惕道:“你想做什麼。”他有些忌憚許栖畫的修為,至于他身後的,卻隻有引靈境,他若是真要拼命,對方若想庇護那女子,必定攔不住他,然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女子腳邊那隻其貌不揚的灰貓上……瞳孔猛地縮了下,面上露出一絲懼意。
淩陌央道:“隻是想問問你,你殺了古倫教弟子,需要什麼才能領獎勵?”
黑衣人不說話。
淩陌央道:“你是拿了錢,所以要保密?賀心宗的人可是說從未和你們神陰司打過交道。”
黑衣人頓時表情扭曲:“賀心宗交代任務,卻根本不給任何報酬,我們得拿古倫教長老或者弟子的人頭去交差才算任務完成,我手上現在什麼也沒有,你殺了我,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他話語裡滿是不忿,透着垂死掙紮的憤恨。
許栖畫捏碎陣石,一道屏蔽靈氣的法陣張開,隔絕了此地氣機,黑衣人沒法再吸收靈氣修複肉身,臉色又竄上了幾分死氣。
淩陌央道:“你是神陰司長老嗎?”
黑衣人帶着一絲自傲,道:“不錯。”
淩陌央拿出傳音陣石來,聯系了一下另一邊的人,然後道:“你們神陰司真到窮途末路了?連不給報酬的活也接?”
黑衣人抿了下唇,不願回答。
淩陌央道:“你們可有興趣加入另一門派?”
許栖畫不由看向淩陌央,不等那黑衣人開口,淩陌央又道:“是整個神陰司都加入另一門派,我們門主可助你們改頭換面,擺脫日薄西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