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想當那隻貓。”
靈機得意地昂起貓臉。
能進出秘境的核心弟子們知曉,宗主還特地聘請了一位性情極好的馴獸師,專門照看那隻小貓,小貓也很是黏那馴獸師。
靈機怨念,說小貓,未免埋汰尊者,它好歹是朝晖境。
白日淩陌央便處理宗門事務,到了夜裡,就和許栖畫靠在一張床上看衆生鏡。
照着許栖畫看的速度,五百來歲的劍淵之主生平經曆,配合着許栖畫的速度,他倆用了三日看完。
劍淵之主寂無舟不愧世間首屈一指的天驕,乃是前劍淵宗主唯一親傳弟子,前劍淵宗主終生未有道侶,也有小道消息說寂無舟是前劍淵之主留在人間的兒子。
事實也正是如此。
淩陌央由着許栖畫順藤摸瓜,順便看了前劍淵宗主的生平。
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老宗主在人間,确實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寂無舟持着信物來到劍淵,好不容易見到他之後,他循着私心收其為徒,傾盡底蘊将原本隻有靈脈的寂無舟培養成了宗門首席弟子。
人的氣運是能後天改變的,寂無舟和劍淵前宗主見面後,氣運與日俱增,外出曆練總能有其他修士難以企及的收獲,他有城府,底牌衆多,脫穎而出也算是天時地利人和……
起初長老們不看好他,弟子們不服從他,他起步之初,宗門上下都對他有不小的意見,核心弟子覺得他搶走了資源,内門弟子覺得他走了狗屎運,就連他自己,由于十足在意周圍之人的眼光,整個人顯得十足陰暗、不受待見——在得到煙緣線之前。
淩陌央看了一點就不想看了,道:“這些我都看過,你自己看吧。”
見她随手就把衆生鏡丢給自己,許栖畫有點不敢相信,試着道:“你不能陪我看?”
見他灼灼的眼,淩陌央道:“好吧,陪你再看一次。”卻沒有把衆生鏡接過來。
反正每一次看,由于衆生鏡的角度不同,得到的情報也各有差異,有時候聽到畫面中其他人的言語,他們又會順藤摸瓜去看看說出那般言論之人的見聞。
總之看着看着,幾個時辰轉眼就過去了,許栖畫還意猶未盡。
淩陌央很是自得:“怎麼樣,這日子不無聊吧!”
許栖畫搖了搖頭,又不由笑了笑,這一笑就一發不可收拾。
“你笑什麼。”淩陌央闆着臉。
你可是全修真界傳得神乎其神的天淨山宗主,平時就這麼消磨時光的嗎!
許栖畫不由感歎:“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宗主。”
“你也沒差到哪裡去。”淩陌央更衣,看着銅鏡裡許栖畫的身影,道,“留在這裡,以馴獸師的身份,不委屈嗎?”
許栖畫道:“現在還不委屈。”
淩陌央把衆生鏡丢給他,反正作為她的本命法器,無論相隔多遠,隻要她需要,她都能瞬間收回:“你想看誰,都可以看。”
“想看你呢?”許栖畫道。
淩陌央手指一動,衆生鏡就從許栖畫懷裡消失,落入她掌心,然後被她收入體内,公事公辦道:“閉關地裡的長老,我已經打過招呼,你可以進去修行。還有其他修行的地方,如果我不在,你也可以找其他太上長老拿通行憑證。”
許栖畫跟上:“不是說都可以看嗎。”
淩陌央飛快出門,就當沒聽到。
然後這件事似乎就到此為止,許栖畫很懂事地沒有再提。
淩陌央考慮了九日,最後自己飛快把自己的一生看了一遍,覺得好像也沒有什麼不能被人看的地方。
她都把人家前前後後看了那麼多遍了,自己的給人家看看,好像也沒什麼。
再者,她光明磊落,沒有任何需要隐瞞的地方……除了天天看許栖畫的那段時日。
又一日夜裡,淩陌央抹過衆生鏡鏡面,畫面中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淩陌央擡手擋眼,遞給他道:“近十年内的不許看。”
許栖畫認出少女的眉眼,頓時一臉驚歎。
未免出意外,淩陌央還特地給衆生鏡下了個禁制,她找了些極有道理的借口,比如天淨山近些年的謀劃确實不可為外人說,許栖畫很能理解。
許栖畫捧着衆生鏡,用很慢的速度看小時候的淩陌央,從入修煉門檻,到嶄露頭角……
這一看,許栖畫幾乎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個小少女。
淩陌央和他一樣,生來就是修者,可他生來害母親從宗師跌落至聚靈境,母親對他懷恨在心,說他生來便是邪物,遲早給家族惹禍……
而淩陌央深受全族器重,起步之初便像一顆星辰,從遙遠的彼岸走到近前,從朦胧之光,變成灼目之夏日。
她的一生像是光明坦途,也有過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時刻,她上位之前展現驚人的手段,上位之後勵精圖治。
可能在阆苑城的那段時間,是她僅有的休閑時光……但也沒有很清閑。
許栖畫待在這裡,幾乎無所求,所以不覺得受到苛待,隻是說起自己身份是馴獸師,偶爾有點落寞而已。
但他也不想奢求太多。
他覺得淩陌央遲早會趕走他,到那時,他想,他就找個天涯海角避世隐居,從今往後再不靠近天淨山,再也不回阆苑城。
淩陌央不知何時已經睡了過去,許栖畫持着衆生鏡,把過往又看了一遍,從細枝末節中,卻始終沒有找到兩人有過的交集。
也不知淩陌央是從哪裡找到的他。
這位從世人眼中絕對的霸主,古教之中毫無疑問的巨頭,整個天淨山最有望成仙的人……
竟然就這麼躺在他身邊。
令大界聞風喪膽的衆生鏡,就這麼躺在他掌心。
許栖畫看着鏡中的淩陌央,又微微側目,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她生得極美,耀眼奪目,一看就不是什麼池中物。
許栖畫擡手撥弄了下她額前的青絲,稍稍偏過頭,柔軟的唇在她前額處輕輕碰了下。
淩陌央動了下,許栖畫立刻擺正了身體,繼續看手裡的衆生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