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冷汗淋漓,人也不知道是痛暈過去了,還是睡着了。
隻是這人長的實在是前所未見的惹眼昳麗,小厮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分明是個男人,卻生的雪膚烏發,雙手被高高舉起,縛在床頭,腕骨精巧秀長,一絲血痕沿着手臂蜿蜒而下,襯出幾分奇異的豔色來。
他的眉眼生的冷峻而秀麗,若是睜開眼睛,不曉得是幅什麼光景。
小厮一個恍神,卻見榻上的階下囚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正茫然而飄忽的朝他這邊望來。
他形狀優美的眼角處尚帶着淚水殘存的紅意,大概是夜裡痛的太狠了,他的眼神并不如他的長相一般淩厲俊秀,反而淚光閃爍,帶着幾分萎靡和無助。
小厮心裡不知道怎麼的,忽的仿佛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擦謝烨臉龐上的淚痕,但又很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這豈不是冒犯了貴人?
不對啊,此人乃二殿下恨之入骨的階下囚,哪裡算得什麼貴人,更何談冒犯。
話雖這麼說,小厮心裡卻還是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料謝烨剛好在此時輕輕的咳嗽了兩聲,他被李景辭用布團堵住了嘴,聲音悶在肺腔裡出不來,他眉心微蹙,聲音隐忍,沉悶,而又無端的招人憐惜。
小厮情不自禁探過身去,戰戰兢兢的問那囚犯:“你……”
“要喝水麼?”
謝烨輕輕眨了下眼睛。
小厮心下了然,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取了那人口中布團,又将自己壺中的水遞到謝烨嘴邊。
謝烨盡力支撐着身子,喝了幾口水,這一點動作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多謝……”他虛弱的笑笑:“謝某若有來世,必報今日滴水之恩。”
那人笑起來的模樣柔和而溫暖,那小厮誠惶誠恐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若是大人喝完了,還請大人将布團塞上吧,小的害怕明日殿下怪罪。”
謝烨點了點頭,輕微昂起下巴,沖他溫和道:“塞進來吧,多謝。”
小厮将布團揉好,重新放入他的口中,動作比李景辭柔和的多。
一夜無事,風中燭火微晃,床帳缦紗間陰影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