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楊金愣愣點頭，似乎還沒有從何月折帶給他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好，我、我馬上就講。”

“是這樣的，老大，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爸比我大了不止五輪。”

“所以我其實是被他從、第499.5号廢墟裡撿回去的。”

“我小時候，老大你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就是嶽鈴，還有另外一個朋友，都經常來找我爸。”

“我也是這樣才認識的嶽鈴，而且就連我們家的店都是她租給我們的。”

“所以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偶像。”

「……」

“不過很奇怪的是，我見過的人類中隻有我是從出生起就沒有裹那種塑料薄膜的。”

“我爸告訴我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會這麼瘦，還長不高。”

“但他似乎也并不支持我裹塑料薄膜。”

“也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這個薄膜其實沒啥用。”

“啥叫沒啥用？”

“呃，就是說其實空氣裡的毒素實際并不會對人類造成實際性的危害。”

“人類裹塑料薄膜隻是、隻是……”

“隻是為了保持完美身材？”

“是啊，是不是挺扯淡的？”

“因為人類過于在乎自己在外人眼中的形象，于是她們甯願受苦也要保持自己身材的完美。”

“但人類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這才有了後來‘有毒氣體’的出現。”

「是挺扯淡。」

「哈哈，那個，宿主啊，平台員工形成的世界源頭的想象力确實就是有這麼豐富的啊，也是因為過于不着邊際，所以才會給她們安排上必死結局的嘛。」

“這些都是你爸告訴你的？”

“是啊，我爸他好像是個三面派。他既加入了組織，又在接工廠那邊的單子，還和一些瘋狂的老頭一起組建了一個實驗所。”

“我猜應該是因為身份多，知道的才會多一些吧？”

“實驗所？是附屬于組織，又和組織辦的學校有合作的那個？”

“應該是吧，也沒聽說過有别的實驗所啊。”

“這樣啊，那咱們下次任務的目标就改成去實驗所探秘？感覺那邊會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啊。”

“我可以一起去嗎？”

“老大，你要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大？？？”

何月折莫名其妙地看着楊金大叫，問道：“怎麼啦？我說話吓到你了嗎？”

“不是！老大！”楊金在兩個陌生人的炙熱視線下轉過身，僵硬地抓住了何月折的手臂，“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為什麼在這邊啊啊啊啊啊？？？”

“我覺得這邊的石頭好靠一點嘛。”

“所以我剛剛一直在……”

“你好。”

“你好。”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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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是的！”

“嗯，很好！”

“小夥子第一天加入組織就提供了這麼多有用的信息，看來她們的眼光有所提升啊哈哈哈哈哈！”

何月折站在一旁，她靜靜看着楊金被剛才的那兩個陌生人拉着，給一個長相非常眼熟的老頭作彙報。

“你叫什麼名字啊？”老頭拍了拍楊金的肩膀，問道。

難聞的煙酒味随着他手臂的擡起，開始在這間處于高大建築中間層的小屋裡快速擴散。

熏得楊金一個白眼就差點暈了過去。

“哎，你也在啊，小雨。快告訴告訴我，這聰明小夥子叫什麼名字？”老頭的目光移到何月折身上，頓時冒起光，笑着說。

“李老闆，”何月折回答，“我好像沒有義務告訴你他的名字吧？”

李老闆聞言一愣，長歎一口氣，道：“哎，你明明知道我知道他的名字，又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呢？”

“……老大？”楊金突然開口。

他的眼神迷迷糊糊的，說完後就試圖掙脫那兩人的手，跑向何月折。

原本都打算拿他的命來換這位發布了“救助楊金告示”的李老闆信息的何月折，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

“李老闆，你也看見了，他很依賴我。”何月折過去一把拉走了楊金。

“所以我反悔了，我打算帶着這個我‘真心交的朋友’一起走了。”

“我不會殺你。”

“但這個世界很快就要毀滅了，你另謀生路吧。”

何月折已經轉身走出了房間。

外面花草的香味彌漫了她的鼻腔，随之而來的是生命核心隐隐的鈍痛。

“嶽鈴的身體是等不到那個時候的，”李老闆的聲音低沉下來，“你做好随時結束的準備吧。”

“另外，很多真相并不需要死亡。”

“活着，或許才是真相。”

“……何月折。”

何月折猛地回頭。

她看向那個滄桑的老頭，看向他手臂上那無數串的流蘇手鍊。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