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折頭一次體會到如此周到的服務。她隻需要躺在原地，就有東西幫她翻頁和遞水。

「快來呀。」她朝系統喊道。

「哼哼，早知道不給您選這個超級無敵甜蜜蜜喜滋滋圓潤飽滿距任務對象小于10米的海底特大葡萄了。」

系統哼唧幾聲，慢悠悠踱步過來，幫她把日記又翻了一頁。

「不過宿主，看了這麼久，您的眼睛真的不會痛嗎？」

「痛啊，痛啊，但是日記更好看嘛。」

「哎，宿主，身體更重要啊。」

「哦。」

在視覺被關閉的最後十分鐘，何月折這才險險地閱讀完了整本日記。

「這樣看來，二十的确是來自上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她和無名的關系……」

「無名顯然是認識時早、時半和時午的，甚至這其中兩人的名字都是她取的。」

「但當時大巴上的應該先是二十，後來才變成了時半，從語氣和行為就能看得出來。」

「那二十又是怎麼認識這三人的呢？」

「靈魂互換、記憶共享……如果真是這樣。」

「——“同位體”這個概念倒是可以很好的解釋這一點。」

「畢竟在大巴上時，二十就有在電話中和時早聊到這一點。」

「可是二十和無名又不屬于同一個世界。」

「而在上個世界中，又并沒有“同位體”的這個概念出現。」

「難道說——“同位體”實際上隻是這裡本土的稱呼，這類人其實是可以跨越世界的？」

「嗯……」

「再根據日記的描述，結合上前幾天我聽到的二十和無名的對話。」

為了避免遺忘，何月折從變成葡萄開始，就決定把自己的一切猜測都告訴系統。

——雖然系統本來可以看見她“所有”的記憶。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裡的确存在着無名、時半和二十這三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如果日記的内容完全正确，那麼那個時候靈魂和軀體的對應為——」

「時半的軀體裡是無名，二十的軀體裡是二十，而無名的軀體……嗯，還無法确定。」

「三人的第一次交換後，應該也是直到3個月前，時半軀體裡的都一直是二十。」

「而二十的軀體被放棄後，一個名叫“陳恕”的軀體出現了，這裡面存在着無名的靈魂。」

「到了現在，又和初始情況一模一樣了。」

「隻是二十使用的軀體從“二十”變成了“陳恕”。」

「可這麼捋下來，那和“時半”這具身體構成“同位體”關系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

「“時半”到底為什麼會這麼特殊？」

「而且，很奇怪的是，“真正的時半”到底去哪裡了呢……？」

“你好？”一個憨厚的聲音突然出現。

“骨碌碌。”

“啪。”

這是何月折變成葡萄的整整11天以來，頭一次在現實裡聽見有人找她說話。

“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也想說話呀。」

“這個葡萄是你，是不是？”

“窸窸窣窣。”

似乎有一個軟軟的東西正在緩緩靠近她。

“我、我摸到你了！你真的是個葡萄啊，不過葡萄怎麼會——”

“——你怎麼這麼大？？！”

系統好像已經帶着針管回了它的小空間，此時正給何月折實時播報着畫面。

「宿主，它、這個小堅果，它竟然長了五官和四肢！」

「堅果……五官和四肢？」

“咦，你不是沒有眼睛嗎，怎麼會看得見我長什麼樣子啊？”

「宿主！！它竟然能知道您和我的對話！！！」

「……它好像隻聽得見我說話吧。」

“你、你在和誰說話啊，這不是就隻有我們幾個嗎？”

「宿主，它害怕地後退了，現在您們之間的距離約為57cm。」

「它就在你身後呀，你怎麼不理它呢？這樣它會生氣、會傷心的！」

「說不定就要——一口吃掉你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月折吓唬着吓唬着忍不住還是笑了出來。

“你，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東西在我身後？！？”

「宿主，它用雙手捂住了它的心口，面色怪異，好像真的被您給吓到了。」

「笨死了，一點都不好玩。」何月折“哼”了一聲，說。

“你是騙我的？你為什麼要騙我啊？葡萄也會騙人嗎？你真的是葡萄嗎？”

「宿主，它的表情轉變為受傷。」

「我可不是葡萄。」

“那你是什麼，你明明和我見過的葡萄都長得一樣啊。”

「我是——我才不告訴你呢！哼哼，那你說說看，你又是個什麼物種？」

“我是堅果呀，可以吃的那種，隻是我比較特别，不能吃。”

「你怎麼就特别了？」

“我、我的身體裡是棉花啊。人吃了棉花，是會噎到的，所以不可以吃我。這樣還不特别嗎？”

「這根本就不特——别——！像你這樣的，是不是還有很多？」

“是啊，我有很多、家人，和我一樣的家人。”

「宿主，它的眼睛開始冒光了，您似乎講到了它喜歡的東西。」

「那不就是不特别了嗎，你到底有什麼膽子敢說自己是……」

「……」

「……？」

“……”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你怎麼、罵我啊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什麼，宿主您竟然罵它？！！」

「這太不道德了，作為您的禦用太監，我必須嚴格監督您的一言一行！所以您還是趕快向它道歉吧！」

何月折：？？？

「我不就是說了你兩句嘛，你别哭呀。」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不是特别的嗚嗚嗚嗚嗚嗚嗚就不會有人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喜歡我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怎、咳咳，怎麼會！我就很喜歡你呀。」

“可是你剛剛才說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說我不特别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你肯定不喜歡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吧嗚嗚嗚嗚嗚嗚嗚……”

「好啦，我最喜歡你了，你是我最喜歡的堅果，别哭啦。」

“哼哼哼哼嗚嗚嗚真的嗎……”

如果不是何月折現在是個葡萄，沒有四肢，她一定會一拳把這個堅果給揍開殼的！

「宿、宿主，不要開殼啊，它這種堅果裡面肯定很難吃的！您還是來吃我吧！！」

「……」

“嗚嗚嗚嗚嗚嗚嗚你肯定是敷衍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你肯定不喜歡我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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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我真的沒辦法了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哇！”

「吵死啦吵死啦，我都聽不清二十在說什麼了，你們兩個三秒内給我安靜下來！」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你快停下啊啊啊啊啊啊！」

「3。」

“你怎麼了啊唔啊啊啊啊啊！”

「2。」

「宿主救——」

「1。」

“哎，它怎麼自己飛出去了？”

距離小堅果到訪已經過去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