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
“轱辘……”
“轱辘……”
“看見了嗎,那些就是要去行刑的魔法師吧?”
“聽說她們犯了重罪,連高層都動怒了,親自下來了啊?”
“是啊,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幹了什麼,其實我覺得反而是一直包庇那些壓迫我們的人的高層們更可惡啊!”
“哎,你這麼一說,還真是啊,那些人在城内大肆向我們人類索要東西,不同意還要毀壞住宅,高層竟然敢說它們是無罪的,真是瘋了!”
“對啊,你說有沒有可能,其實是她們觸碰到了高層的利益,高層才用‘傷害人類’這麼古怪的一個理由抓了她們?”
“你說的有道理啊,要不然——”
“哧!!!”
鮮血從正在交談的兩人脖頸處飛射,直直濺到了【囚車】内唐法平的手上。
唐法平察覺到手上的溫熱,緩緩睜開雙眼。
眼周的傷口被牽動,頓時又是一陣密密麻麻地刺痛。
“法平,你醒啦?”
“……孫朝?”唐法平順着聲音望向一邊渾身是血的少女,“我們,失敗了?”
“嗯。”孫朝點點頭,“我們失敗啦。”
“怎麼會……”
“法平,你也不用太擔心啦,我們的失敗已經給部分人類帶去了警醒。”
“警醒……?”
“是呀。”孫朝坐在【囚車】最前面,她看着唐法平,說道,“法平,我們的計劃本來就是以失敗為結尾的,不是嗎?”
“隻有失敗,隻有我們的死亡,才能讓那些被高層蒙騙的人類醒來。”
“可是……”
等等,不對勁。
“她們怎麼都不說話?”唐法平看向【囚車】内坐着的其他人,詢問道。
“她們可能是累啦。”孫朝笑笑。
“你,怎麼在哭?”
“什麼?法平,我才沒有在哭呢。”
“孫朝?”
“嗯,是我!”
“不,不對,你是淩绮。”
“……”
“淩绮?”
“……嗯,是我。”少女閉着眼,嘴角向上彎,“法平,你總是能很快就認出我來呢。”
“你用了【傀儡】?”唐法平看着少女,心中莫名的絞痛。
“不是【傀儡】啦,是我的【能力】,【替身】。”
“你是……畸形種?”
“答對啦!”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嗯,我也不知道。”
“不過嘛,我相信她們都會活得好好的,畢竟我可是耗盡了我所有的生命力才制作出這麼多【替身】的呀。”
“吱——”
唐法平注意到,【囚車】外,已經沒有人類了。
這意味着什麼,她和她眼前的少女想必都很清楚。
“行了,到地方了,趕緊滾下來。”
【囚車】的門被打開,一隻手伸到了趙淩绮的身邊,胡亂地抓了幾下,抓住趙淩绮的手臂,把她拖拽了下去。
唐法平本想伸出手拉住她,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軟倒了下去。
「法平,我真的很幸運很幸運能和你們成為隊友。」
腦海裡,少女帶着笑的聲音出現。
「因為在我來到學院之前,我的生活裡隻有殺戮、殺戮和殺戮。」
「為了殺戮,為了從混戰中活下去而過度的使用能力,讓我這具身體從很早很早開始就已經在漸漸地衰竭。」
「而我的腦子又很笨,所以一直以來,我都隻能給你們拖後腿。」
「但你們卻沒有因此而嫌棄我,反而是一直保護着我。」
「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不過這次,就換我來保護你們吧。」
「我已經詛咒了所有的高層,從我死的那一刻開始,它們,以及它們心存惡念的後代,就會變成怪物。」
「到時候,還要辛苦你們去清理一下啦。」
「對了,法平,等這個世界和平了,等我們不再有戰争了……」
「請你,為我,為趙淩绮,為山三,獻上一束冰淩花,好嗎?」
「最後,」
「法平,你們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就算遍體鱗傷,就算這個世界排斥你們,就算沒有容身之處了,也要好好地活着。」
「……啊,法平,以前你總問我,我會什麼魔法。」
「現在你終于知道啦!」
「隻可惜,這是你第一次看見我的魔法,也是……」
唐法平腦海中,少女的聲音戛然而止。
于是這個世界上,屬于趙淩绮的故事,也就這樣,戛然而止了。
“砰。”
少女的頭顱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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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
“滴答。”
“滴答。”
“滴答。”
“收工。”
唐法平披着件黑鬥篷,鬥篷下是前不久高未言剛做好的附魔铠甲。
她踩着畸形種的屍體,朝着不遠處正走過來的關漣揮了揮手。
“哎喲,”關漣同樣披着件黑袍,袍上盡是鮮血,“今天收工這麼早,一會回據點了,我們可得低調點。”
“我看你是成心不想低調吧?”唐法平掃視渾身都是魔法道具的關漣一眼,道。
“怎麼會,”關漣擺擺手,“這不是正好讓你試一下你的那個新魔法好不好用嗎?”
“新魔法?”
“呃——!?”
“關漣,”唐法平掐住眼前人的手腕,皺起眉,“你最近很奇怪。”
“什麼?”
“新魔法已經是一周前的事了。”
“……”
“關漣,你到底在瞞着我們什麼?”
“……怎、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
“淩绮用她的命換來的我們的命,你就這麼不珍惜嗎!?”
“唐法平!!!”
“你同意了向澄的計劃,是嗎?”
“……”
“回答我。”
“……是,我同意了她的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