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人了！！！死人了！！！你們快來看啊，這裡死人了！！！”

鬧鐘還沒響，何月折就被一個男人的尖叫聲給吵醒了。

“是、是5号，5号死了！！！”

“什麼鬼，一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的，真是吵死人了！”

“不是，我說真的，萬小姐，有人死了！！”

“柳慧，柳慧！你醒了嗎！”旁邊房間，班未樂的聲音出現，“你聽到沒有，她們說發現死人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她太吓人了我不敢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月折看着躲在自己身後捂着眼睛小聲咆哮的班未樂，無語地敲了他的頭一下，“剛才是誰那麼興奮地把我拽過來看的？”

“不不不不不那肯定不是我！！！”班未樂撥浪鼓似的搖起頭來，“我怎麼可能會對這種事情興奮呢對吧哈哈哈哈哈！！！”

“既然大家都過來了，我就先把情況說明一下吧。”

何月折應聲轉過頭，就見那個穿着件白色背心、自稱是學醫的男人從紀小高屍體旁站起身，開始招呼衆人。

“請。”黑色鉚釘皮外套的男人點點頭。

“死者，咳咳，也就是5号，她的全身上下除了手掌處有被利器割傷的傷痕，隻剩下嘴部的貫穿傷。”

“也就是說，她的死因應該就是嘴部的貫穿傷。”

“但是，”白背心男人皺眉，“那處貫穿傷的傷口直徑足足有七八厘米左右，你們可以想象一下，一個人要怎麼把一個直徑有七八厘米的東西刺入5号的頭部，這絕對是非常困難的。”

“因此，我認為5号很有可能是被天音殺死的。”

“天音？！你是說那個小孩？？！”3号，即代衛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你為什麼會覺得天音是個小孩？”白背心男人反問，“現在科技很發達，利用變聲器将一個成年人的聲音變成一個小孩的聲音也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變聲器？？那是啥玩意？”代衛國不理解地撓撓頭。

“果然是白癡。”穿着運動服的萬香白了代衛國一眼。

“萬小姐，你這話說的就——”

“夠了！！你們還要在她的遺體前吵多久！！？”何月折高聲打斷道，“就不能讓她安靜地離開嗎！！？”

“是啊，大家還是不要吵了，早飯已經做好了，先去吃吧？”

沒想到率先附和自己會是身着筆挺職業裝、身型卻已經微微佝偻的柳招娣。

她之前不是挺讨厭自己的嗎，怎麼現在又……？

何月折的目光仔細摩挲着女人臉上讨好的笑，以及她眼尾和鼻子旁細密的皺紋。

“切，讨論幾句而已，在你們娘倆這就變成了吵架，真是喜歡誇大其詞。”代衛國撇了女人一眼，快步離開了，“走了！”

随着代衛國離開，萬香在給何月折表示完歉意後也帶着剩下幾人走向了餐廳。

“小慧啊。”女人的聲音将何月折的思緒拉了回來。

“媽。”她發現自己的手被女人捧在手心。

“媽知道小高是你很好的朋友，她出了這種事，你肯定很難過，”女人微微笑着，眼眶卻有淚水，“媽在那邊，就聽見他們在這裡吵，媽想，你聽着啊，心裡不會舒服，就擅自做主，把他們喊走了，你不介意吧？”

女人的手很小、很粗、很結實，暖暖的、糙糙的。

這是一雙經年累月勞作于家庭的手，也是一雙曾奮筆疾書投奔于夢想的手。

“不介意的。”何月折搖搖頭，“還有，媽，你穿這衣服真好看。”

“真的嗎，我還覺得不習慣呢。”柳招娣擺弄了下身上的職業西裝。

“阿姨，真的很好看！”班未樂也湊過來，豎起一個大拇指。

“你是小班吧，謝謝你啊，阿姨都不好意思了。”柳招娣笑道。

“阿姨你竟然還記得我！我們都快十年沒見過了！”班未樂震驚地捂住嘴。

“哎，畢竟是小慧的朋友嘛。”柳招娣看了眼何月折，眼睛裡滿是何月折看不懂的情感。

厭惡，憎恨，憐愛，保護欲。

“對了，這是我給你們帶的飯菜，你們趁熱趕緊吃了，我得回去那邊和她們一起吃。”

柳招娣從西裝包裡掏出幾個小塑料袋，袋子上印着各個超市的logo，袋子裡是熱氣騰騰香噴噴的飯菜。

“來，拿好了，不夠跟我說，我給你們弄，”柳招娣把東西有序地放在兩人手上，然後一步一回頭地往餐廳走去，“趕緊吃啊，小心涼了，容易吃了肚子疼的！”

“嗚嗚嗚嗚好的阿姨！！！”班未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朝着柳招娣揮手，接着抱着懷裡的飯菜袋子就是一陣蹭。

“……”

“……你真的要在屍體旁邊吃飯嗎？”

何月折放下飯菜，幫柳慧給紀小高收拾好屍體，獻上一束紙花，再次出門時，就看見班未樂這詭異的行徑，不由得詢問道。

正一個個打開袋子，十分有信念感地在挨個參拜的班未樂：“哎嘿……哎，我忘了……哎等等，我忘了這裡有屍體了啊啊啊啊啊啊快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好好吃……”

“我愛媽媽……”

何月折和班未樂同時停下筷子，癱在椅子上，發出感慨。

“怎麼能有這麼好吃的飯菜！！”

“是啊，怎麼能有這麼好的媽媽……”

“你你你！炫耀是吧！”

“什麼？你問我為什麼我媽媽這麼好？”

“柳慧！！！”

“哎呀？”

“你就欺負我沒有媽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