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啊，柳葉，雖然說着要照顧你，但是我現在還不夠強大，我、我還需要時間去兌現諾言。”

“不過嘛，總有一天，我相信，我們會過上好日子的。”

少年說着話，手上的動作不停，顯然是已經開始寫上東西了。

何月折跳過去，站在床頭，看着他在紙上奮筆疾書。

“柳葉。”巴二狗喊道。

“喵。”

“……這種話，聽着是不是很像畫大餅的？”

“喵。”那不隻是很像了，簡直就是。

“那、那你不要把這些話轉告給柳慧，好嗎？”巴二狗說，“我怕她聽見了，會讨厭我……”

“我怕她聽見了，會讨厭我……”

“會讨厭我……”

“讨厭我……”

“厭我……”

“我……”

“他真是這麼說的？”

“對呀。”

“這、啊，對一隻貓說這些，他也是瘋了。”

“柳慧，你不喜歡他嗎？”

“……”

“嗯？”

“你！超度師！你、你都在問些什麼問題！！我好不容易趁着三七能來見你一次，你就這樣笑話我！”

“我哪有笑話你……”

“好了，時間不多，我先把要交代給你的事情說完。”

“你應該也已經發現了，自從你做了那個【夢】之後，我的父母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并且所有人的記憶裡有關于她們的部分，也全部被删除了。”

“……你是說，這個世界是可操控的？”

“可操控？嗯，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

“我原本以為，既然我們之前所在的那個狼人殺世界是虛假的，那麼這個世界就應該是在狼人殺世界的結局上誕生出來的一條真實的世界支線。”

“世界支線？”

柳慧的語速不算快，但話裡的意思和部分字詞卻讓何月折聽着聽着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叮咚！種子何月折，您的成長進度已更新！」

「叮咚！種子何月折，您目前的成長進度為：30%！」

什麼……？

“對，也就是獨立在主線之外的世界，它和主線在某個時間點前的故事一樣，但在某個時間點後，就會發生改變。”

“我大概理解了，”何月折點點頭，“那麼也就是說，你現在懷疑，我們所在的這條世界支線實際上也是被某人、或者說某些東西虛構出來的？”

“沒錯，所以超度師，你最好直接毀——”

“嗤——”

“你不是真的柳慧。”

何月折拔出匕首，血流如注，火焰瞬間順着傷口點燃了那個身影。

“你是誰！？”她掐住身影的脖子，怒聲質問道。

“呵呵呵……”身影陰恻恻地笑了起來，“我……就是那個……【主角】……是……你們……永遠……也……殺……不……死……的……【主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身影的面容扭曲，化作蠟一般融化滴落。

“終有一日，你會呼喚我的名字！！”身影尖叫，獰笑。

“終有一日，你會放棄這些無用的垃圾【配角】！！”

“終有一日，你會因我而死——！！！”

“嗤——嗤——嗤——”

匕首一次又一次地快速捅進那身影的身體，無數空洞看得人觸目驚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殺不死我的你殺不死我的！！！”

“我是【主角】，這個世界都是圍繞我而轉！！”

“這些傷痕——”

“轟——！！！”

“終會悉數還給你。”

“！”

身影以何月折無法察覺的速度接近她，兩人的鼻尖随即點在了一起。

“毀滅這個支線吧，毀滅這些你早就發現差别的【配角】吧。”

“可是如果我說，”何月折勾起嘴角，“你并不是主角呢？”

“你閉嘴！！這不可能！！我就是【主角】，我就是【主角】！！！”

“那麼，【主角】，晚安。”

“你什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按下身影身體中心的那個突出的六邊形按鈕，它的臉最終定格在一張純白的沒有五官的臉龐上。

身上是一件貼滿無數标簽的白色T恤，“好看”“帥氣”“完美身材”“努力”“有錢”“樂觀”……無數閃爍着不同亮度光芒的标簽像一片星海。

“……”

“班未樂，你看好了，你所創造的這個世界，這些人類，她們到底為了你的想象變成了什麼模樣。”

“再這樣下去，這裡恐怕真的會毀滅吧。”

輕輕歎出一口氣，何月折閉上眼，不再看正在啃食那身影身體的黑貓。

……

……

巴二狗的生活很幹燥，起床，背書，上學，放學，買賣，寫作業，背書，睡覺。

巴二狗的人也很幹燥，幹燥的頭發，幹燥的皮膚，幹燥的眼睛，還有一個不幹燥的鼻腔。

“阿秋！”

“……”

“啊啊啊阿秋！”

“……”

“哎哎哎要打噴嚏滾到别的地方去打，别把這些皮毛弄髒了！！”

“好……阿秋！”

“巴二狗，你今天什麼意思，不想幹就滾，老子不缺你這一個幫工！！”

“……”

是的，沒有錯，巴二狗的爸爸僅僅隻把巴二狗當做自己的幫工，而不是兒子。

“阿秋！咳咳咳，好難受啊……”巴二狗又打了個噴嚏，揉着鼻子走回自己的房間。

“喵。”

黑貓站在書桌上，它的手下是一張有些鋒利的厚厚的白紙。

“柳葉，你那是哪裡來……”

“喵。”

“錄、錄錄錄錄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