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着丸子頭的紅嘴小人，跳過門檻，從天空中飄飄晃晃地落到地上，兩條腿邁個不停，很快進入一條遍布雜草的小路。

緊接着前方出現了一座廢棄荒蕪的小院，這小院看起來有些年頭。紅嘴小人剛踏過門檻，在空蕩的院子裡就開始嚷嚷了起來，“爺爺！爺爺！不好啦！哥哥姐姐們都被打死了！”

“什麼？！”原本空無一人的廢舊房屋，立馬亮起了燈，門框窗沿上的灰也都消失不見，黃色的燈光打在黑色的帽子上，一群大小不一的紙人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

一個畫着青藍褂子的奶奶笑眯眯地走上前來，“幺兒，你哥哥姐姐們怎麼了？”

“被打死了！”紅嘴小人說。

“被打死了？”屋裡的紙人語氣震驚，異口同聲地重複着這句話。

“怎麼會這樣啊？”老奶奶的語氣聽起來很心痛，但臉上的表情依舊笑眯眯的，讓人覺得十分違和。“你們不是結伴出去的嗎？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們詳細說說。”

紮着丸子頭的紅嘴小人，又将今晚發生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你是說你的哥哥姐姐們，被一個人塞到盆裡用東西将身體給捅爛了？”穿着青藍褂子的老人環視了一圈問，“你們相信嗎？”

目光接觸到她的紙人全部都搖搖頭，隻有一個下巴上留着胡須，做老爺裝扮的紙人，拄着拐杖走了出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在星城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星城有這麼一号人。你跟我們說實話，是不是你哥哥姐姐們在外面玩着不想回來了，派你回來打發我們？”他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自以為掌握了真相。

“沒有！”丸子頭紅嘴小人急了，“你們怎麼都不信呢！到時候我帶你們去看！就在雙喜小區。”

“行。”老奶說，“不過現在天快亮了，等到今晚天黑的時候，我們再跟你跑上一趟。”

郁西在鳥人走後，回到自己家中，強撐着将身上的東西收拾一番後，躺在床上給自己訂了個五點二十的鬧鐘，人就昏了過去。

直到鬧鐘聲響，不能扣錢的信念支撐着她下床洗漱，直到濕潤的毛巾蓋在臉上，她才稍微擺脫了一點迷糊的狀态。

啊……能不能不上班？郁西心中哀嚎，她真的好困好想睡覺，能請假嗎？今晚請假吧～

“砰！”門從外面關上，郁西的手還抓在門把手上，一轉身看着對面大開的房門，梁玉的作業本還掉到了地上，上面有幾個淩亂的腳印，應該是她們逃跑時不小心踩了上去，看着這一切郁西有些失神。

郁西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難受？遺憾？她也說不太清。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情感上她一時無法接受那對祖孫的離去，她忍不住地想要是自己速度再快點，會不會就是不一樣的結局。

她站在原地，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許久後她才重新邁開腳步離開原地。

郁西站在門上敲了三下後，立馬将耳朵貼到門上，聚精會神地聽着屋子裡的動靜，聽見有人過來後，她才放下剛才敲門的手。

“咔嗒。”門開了林小娟一臉憔悴，但在看到郁西的一瞬間，她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招呼郁西進屋“您來了，快裡邊請，包子我已經蒸好了，就等您來了。”

郁西是昨晚主動給王凱傑打電話，在經曆很長的鈴聲響後，最後她給對方發了信息。

郁西告訴他，明天自己天亮後，她會過來吃早飯，就是王凱傑之前買的，說送給她的粉色小豬包。因為是給小朋友吃的，所以那包子都是并不大，因此郁西特意讓她給自己蒸上一袋。

昨晚的飯她早就消化完了，昨晚睡覺前她的肚子已經咕噜咕噜地響個不停，等今天一早把小區巡視一遍後，沒發現異常，她就立馬來了這邊。

一進門，就看到客廳的沙發上還睡着個人，身上用蓋着床毛毯，身上的衣服讓郁西意識到這是王凱傑，竟然還沒起？

郁西掃了一眼其他地方，發現王成成也不在，現在時間還早，小孩估計還在睡覺。

“這裡。”林小娟将一盤熱乎的包子放在餐桌上，招呼着郁西過去，“來這邊坐，筷子。”

郁西接過她手裡的筷子，下意識地跟人說了句謝謝。

林小娟瞳孔微動，她又聽見郁西說，“你們的門得找人看看了。”接連兩天門都開着，要不是看出這家人，見到自己真情實感的激動，她都懷疑他們是自己主動打開門尋死的。

“嗯。”林小娟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老公，站在原地有些欲言又止。

剛出爐的包子有些燙，郁西吃得很慢。她餘光注意到對方糾纏在一起的手指，擡頭看到了對方的表情，“怎麼了？”

林小娟深呼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情緒說：“您能不能幫忙看看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