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西感覺自己剛閉上眼睛，就聽到有人在敲門。

她兩眼一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掀起窗簾一角，直到看着窗外明亮的光線，她才起身從桌上坐起。

“咚咚咚~”敲門聲在繼續，郁西伸出手指将眼角的眼屎抹去，然後動作麻利地跳下桌去開門。

這大清早的，不出意外的話是收屍的人過來了。

果然她一打開門，門外站着四五個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他們臉上都戴着口罩看不清長相。

門開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臉上。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想給人一種她已經起床有一段時間的感覺。

然而她右臉上，還留着睡覺時被桌沿壓出的紅印。以及嘴角邊留着的幹透的白色口水印，讓所有人都看出了她剛起床。

“屍體就放在處理間，我們帶你們過去。”

郁西帶着五人去了處理間，他們一進門麻利地拍照、開袋檢查屍體。

郁西站在一邊，等着對方檢查結束後的照例詢問時，才發現先前兩次問話的熟人，這回沒來。

五人小隊裡，其中一人被其他四人推了一把。他走到郁西面前，開口就是，“小區各個角落，你全都檢查過了？怎麼才兩個人，這人數不對吧？”

郁西心中冒出一股火，兩個人，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到了對方嘴裡怎麼有一種買菜嫌少的感覺？

“怎麼才兩個人？”她學着對方的語氣，陰陽怪氣道：“兩個人還不多嗎？你想死幾個？你要是嫌死得少，幹脆自己抹了脖子，我在把你裝進袋子裡，這下就有三個了。”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被怼的人重重拍了幾下自己的嘴，“我這嘴！唉……”

他轉頭對着後面忙着搬運屍體的四人喊道：“都說了我嘴笨，不要讓我跟人溝通了。現在好了又說不清被人誤會了。你們趕緊換個人來！”

“小胡，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他的同事隻是笑着，騰出一隻手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擡着裹屍袋往門外走。

這位被叫小胡的沒辦法，隻能自己跟郁西解釋道：“我隻是想問問，你們小區真實的死亡人數，不是嫌死的人少。”

“我們來得時候你還在睡覺，從天亮到現在這點時間，你真的每個地方都看了？會不會有哪些地方你沒來得及看？或者還有其他屍體你沒發現？”

聽！什麼嘴笨？就是懷疑她偷懶，沒仔細檢查小區，現在敷衍了事！

郁西伸出兩根手指頭，恨不得将它怼到對方的臉上，“兩個！我們小區隻死了兩個。”

“每個地方我都仔細檢查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小區裡看看。”

她昨晚可算是兢兢業業，把每個地方都看過的。現在卻被人質疑沒有好好工作，萬一等會兒這人回頭跟上面的人，說她工作摸魚又扣工資了怎麼辦？

叫小胡的工作人員被郁西據理力争的氣勢，逼得後退了幾步。

“哎哎哎！話好好說别動手啊。”　那四人已經将屍體搬到門外車上，見小胡還沒回來，派了一個人來查看情況。

沒想到自己一來，就看見兩人差點打起來，他趕緊上前将兩人隔開。轉頭問着叫小胡的工作人員，“問清楚了嗎？”

小胡一臉委屈，“我就問她是不是隻有兩具屍體，她都不好好說話。”

郁西有些抓狂，"兩具！兩具！我說了整個小區隻有兩具！他非要問我隻有兩具嗎？是不是沒好看？我真服了。"非要說她不好好說話，到底是誰不好說話？

眼看兩人要再次起争執，後來的工作人員趕緊站出來，“小胡你先回車上，情況我來了解。”

叫小胡的一走，郁西與後面來的工作人員溝通得非常順利。簡單五分鐘就将是事情說得清清楚楚，至少郁西單方面是這樣認為的。

等後來的人一回到車上，叫小胡的工作人員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明顯有些驚訝，　“這麼快就問完了？”

哪知對方根本沒有理他，對方一上車就跟司機說：“老趙快快快！我們趕緊開車回去，越快越好。”

“咋啦？”車上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全都面面相觑。

“别問那麼多，老趙趕緊開車。”催促完他拿出手機一副處理急事的模樣。

其他人見此情況，把注意力轉到了小胡身上，“你之前跟那個保安聊天的時候，有沒有在她身上發現什麼異常？”

小胡回憶一番剛才跟郁西相處的畫面，“沒什麼異常啊。硬說有什麼異常……跟那人講話特費勁算不算？”

原本認真傾聽的各位，聞言都搖頭表示不同意，其中一人更是直言，“這不算，剛開始我們和你聊天時，沒一個人覺得不費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