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看清顔色的一瞬,郁西的身體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她手用力一揮,裝着雙憶蜜露的墨水瓶被扔了出去。
被扔出的墨水瓶在空中畫出一條清晰的抛物線,延伸至窗口最後消失在兩人的視線範圍内。
“砰!”
玻璃瓶被摔得四分五裂,裡面的藥水在地面留下放射狀的水漬。
玻璃清脆的破碎聲,在黑夜中十分清晰,站在樓頂邊緣的哀歌鳥也聽到了這聲響。
它們歪了歪腦袋,伸長脖子往下看。眼睛毫無規律的左右轉動着,扇動着翅膀,做好一發現目标往下沖刺的準備。明明是人臉,卻在它們的臉上、眼裡看不到任何的情緒。
在發現底下空蕩蕩,并未看見有人從窗口出來後。它們砸吧一下嘴,擡起鳥爪輕輕抓了兩下。被鳥爪抓過的台面,頓時出現了兩條深深的溝壑。
細碎的沙石很快被天台的大風帶走,堅硬的混凝土在它們鋒利的鳥爪下,變得如紙張般脆弱!它們繼續等待着……
房間内聽到玻璃碎掉的兩人,捂着鼻子松了一口氣。
郁西問:“房間的氣味要多久才散?”
銀泰:“大概半小時?”
“太久了!”
她們還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很難保證在這半個小時裡,不會吸入雙憶甜露的氣味。到時候萬一影響他們的狀态,就不太妙了。
“這有什麼關系?”銀泰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你擔心門外不安全,我們直接從窗戶翻出去。在底下等半個小時,等這房間的氣味散了,在上來不就好了。”
郁西搖搖頭,“不能出去!我們得在這兒等着。”
自從發現雙憶蜜露後郁西現在更加确定,這家公司跟她的綁架案有關系。“能在辦公室裡放這種藥,背後的人肯定是知道我今天會來。”
“他們做好了一切準備等着我上鈎。他們不是想弄暈我嗎?我們還不如将計就計地待在這兒,假裝吸入了過量的雙憶蜜露失去了意識。”
“等會兒萬一有人過來,到時候主動權可就掌握在我們手上。”
銀泰覺得郁西完全是多想了,“怎麼可能?”
雖然辦公室裡有雙憶蜜露這種東西很奇怪,萬一是這辦公室裡某個工作人員,家裡或者自己跟驅魔協會有點關系,拿這藥水做防盜也是有可能的嘛!
“你不走的話,那我先下去在外面等,等半個小時後氣味散了再上來。”銀泰說着自己往窗邊走。
他腿長踩着凳子一翻,人就坐到了窗台上。
“你等等。”郁西忽然叫住了他。
銀泰兩條腿已經挂在了窗外,他回頭,“怎麼你要跟我一起下去?你還别說這二樓還是有點高哈……”再加上下面剛碎了一個墨水瓶,那些玻璃渣滓還在地上。銀泰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太敢往下跳,生怕自己跳下去,腳正好踩在那些玻璃碎渣上。
“我讓芋圓送你下去。”銀泰不願留下,郁西并不勉強。而且對方不在,對她來說是件好事:萬一真像自己想的那樣,對方真在後面給她留下些東西。
她到時候打不過還能直接通過畫,逃回小區。
“好啊。”有免費的“電梯”銀泰自然願意。
郁西轉過身背對着銀泰,借助視野死角,讓芋圓從自己身體裡出來。
銀泰坐在窗台上,悠閑地等着郁西的那把劍帶自己下去,兩條腿不停地在空中晃悠。
看見郁西轉身他也不覺得奇怪,在他看來這劍能變大,自然也能變小。郁西可能把劍藏到一些不太方便的地方。
郁西在心中跟與芋圓溝通好,讓他帶着銀泰離這裡越遠越好。她轉身對銀泰囑咐道,“等會兒,我會讓它帶你去稍微遠一點,能躲起來的對方等……”
她話沒說完突然臉色一變,大喊一聲“小心!!”朝銀泰撲了過去。
隻見人首鳥身的哀歌鳥,從天空中俯沖下來。它們眼神銳利,兩隻爪子大張着,撲向銀泰放在外面的兩條腿。
銀泰聽見郁西的大喊,很快就反應過來身後有危險。他雖然沒看到,但多年的戰鬥經驗,他的身體做出了本能反應:他抓住窗框,上半身一個後仰,雙腿用力蹬着牆面。
想借助這股力,通過一個後空翻,翻進室内。
他的确也成功了,身體騰在半空中。隻要給他兩秒,他就能成功落地。
然而就是在這兩秒中内,他被什麼東西抓住了,小腿上傳來血肉被撕裂的痛苦。銀泰清楚地感知到,有什麼東西刺進他腿部肌肉裡。
呼吸因為這股劇痛變得急促,銀泰腦門瞬間挂上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去!是什麼東西?”
銀泰猛地收腹卷身,想看清抓住他的是什麼東西,不料看見讓他驚訝的東西,“鳥毛?”他竟然被一隻鳥給抓住了?!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鳥,竟然能輕而易舉地抓住一個成年男人?
更讓他驚訝的是,他的視角在不斷地變高。那隻鳥似乎把他當成了獵物,想把他帶走。
不能被帶走!要是把他帶到空中松開爪子,對方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把他摔死。
他牢牢扒住了手邊的窗戶,對方才沒有順利地将他帶走。恰好郁西這時趕到窗邊,她沒有絲毫猶豫,拿起芋圓對着抓住銀泰的爪子用力一揮。
銀泰隻感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啊!!”在一聲凄厲的喊聲後。
他腿上的力量突然消失。原本他抓住窗台的手,和腿上向上的力形成一股平衡力。
現在腿上的力量消失,他的身體失去那股向上的力。他反手抓着的窗戶,根本沒辦法支撐身體的重量。
銀泰連人帶窗戶一起往下掉了下去,二樓不算高,但是此刻他的腦袋正對着地面。
他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是殘廢。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