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她所料,天頂縫隙漏下幾縷光,描摹出一個黑漆漆的身影,他正抱着膝蓋坐在洞中的岩石上不停顫抖,額發有水滴下也不擦。
“秋草同學。”看見秋草,他微微驚訝後又陷入死寂,良久才憋出一句話,“不要得罪他們,也不要再幫我了。”
“所以他臉盲嗎?”
“……”李雪塬蓋住了眼睛,痛苦地低吟,“他一定記住你了……”
“完了呀。”秋草語氣輕快,把外套脫下擰出一大串水。
洞窟裡無風,溫度不算低,但對從水裡出來的人來說還是冷了點。秋草貼緊李雪塬,發現他又冷得像剛上岸那會兒。
她的溫度讓他抖得更厲害了。
“怎麼辦……”
“怎麼辦呢。”秋草把頭倒向他的頸窩,“他再來找你你繼續往海裡跳吧,不過以後最好時時穿着泳衣。”
“我說的是你!”李雪塬抱住她,猛然放大的聲音帶着哭腔,在洞穴中回響,“我怎樣都無所謂,但我不該拖累你的。”
他抖得那麼厲害,語氣比和尹川澤說話時更絕望。
“車到山前啦……”秋草歎氣,覺得遇到李雪塬後她把這輩子的氣都歎完了。
伸手拍着他的背當作安撫,秋草一邊思索一邊問出口:“你這幫朋友到底想要什麼?你的身體?你的心?支配他們的是欲望?還是愛?”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李雪塬抱着她的手臂更用力了,“他們很惡心,但在你眼裡我也很惡心吧?”
“你看輕自己也别把同樣的思路套我身上,我在想方法呢。”秋草生氣地咬了他一口,“但他對你真有那個意思。”
李雪塬幹嘔了一聲,匆匆放開她。
肩頭好像留了個牙印。李雪塬按住那一處覺得全身都在發燙,沒法很好地思考,隻能把臉埋在雙膝中。
秋草像無法中止的八音盒一樣還在說話:“幼稚而愚蠢……但可以利用,雪塬,就以他為切入點吧。”
李雪塬錯愕地擡頭看她。
“我先回答你之前的問題。”秋草半跪在地,俯身親了親他的發旋,“我不覺得你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