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慌張,低聲哼唧:“藥,我有藥……藥……”
燕小钗聽懂他的意思,立馬詢問:“藥在哪裡?”
薛十六疼得嗯了一聲,牙床都在跟着發顫:“在我的口袋裡,燕大哥……拿出來……我沒有力氣嗯……求你了燕大哥……好疼…”
看着眼前的孩子疼得滿頭都是汗,燕小钗心中一緊,連忙去摸他身上,動作也不管逾矩。
好半天,他在從少年的胸口找到了藥瓶。
此時,衣襟已然淩亂,少年白花花的胸脯敞在外面。
碩大的山巒起伏,薛十六連忙打開瓶蓋,就着燕镖頭的手深深吸了一口。緊皺的眉頭立馬舒展開來,神似飄然。
似乎是來自心頭的愉悅,将他的疼痛逐漸撫平。
燕小钗用被子将少年的一片淩亂遮蔽,輕聲詢問:“好些了嗎?”
薛十六的呼吸逐漸平穩下來,額間的汗順着脖頸向下滑落,鬓發濕漉漉的,蒼白的唇瓣逐漸恢複了血色。
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微微顫動,嘴角帶着淡淡的笑意。
“我好些了,燕大哥,别捂着我了,熱……”
說着,少年推了推身上被燕小钗捂上的被子。
燕小钗連忙道:“夜裡涼,别着涼。”
有一種冷,叫燕媽媽覺得你冷,哪怕是在快要立夏的時候。
薛十六低聲笑了笑,有一種惆怅的意味:“啊……吓到燕大哥了……”
燕小钗确實被吓了一跳,便道:“你這頭疼症是怎麼回事?很久了嗎?”
“嗯,從小就有。”少年的唇色還有些發白,從中透出的淡淡粉色,襯得那軟嫩的唇像是一片花蕊。
“如今我年歲大了一些,這病症也就頻繁了一些。燕大哥别擔心,我暫時還死不了呢。”
燕小钗立馬捂住他的嘴,扼制住。
“你說什麼話呢?什麼叫暫時死不了,命很重要。”
“你有沒有看過大夫?我有一個醫術很好的老鄉,有機會我讓她給你瞧一瞧。”瞧着少年不回話,燕小钗又道:“或者現在,就現在,我叫劉把頭帶你去彈指樓找她,她能将你的病看好。”
薛十六立馬伸手抓住他的手,幾乎按在自己的胸口,驚慌道:“不!不、不,燕大哥,你不要趕我走。”
燕小钗的手被少年攥在手心,沾着少年手心濕膩的汗,貼着少年微涼的胸脯。
“不,不是,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
可是少年的眼神可憐巴巴的,搞得他心頭一軟。
燕小钗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歎息:“傻孩子……”
“那這樣,等此事了卻,我親自帶你去彈指樓,好嗎?”
薛十六立馬點了點頭,乖巧道:“好。多謝燕大哥,燕大哥對我真好!”
燕小钗跟着輕笑了一聲,問道:“要不要吃點東西?餓不餓?”
薛十六嗯了一聲:“餓了,睡了一下午,早就餓了。”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說着,燕小钗就站起身來。
走之前,薛十六忍不住叫住他:“燕大哥。”
燕小钗回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他。
兩道視線撞在一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少年的眼底點燃了,像是風中搖曳的初生火焰,淅淅瀝瀝地綻放了。
“燕大哥,你能一直對我好嗎?”少年的聲音有些哽咽。
燕小钗立馬笑開了,坦蕩道:“那你長大了可是要報答我的。”
薛十六也被帶得破涕為笑,展顔道:“燕大哥想要什麼樣的報答?”
“我是個俗人,喜歡金銀細軟,各式各樣的珠翠,越多越好。”燕小钗笑了笑,左耳上的耳铛熠熠生輝。
薛十六:“真是最容易滿足的報答……”
燕小钗沒聽清,隻說:“我先去了,再晚一些鋪子就關門了。”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關上了。
偌大的房中,昏黃的日落之下,隻有一個孤單的身影坐在榻上。
少年望着緊閉的房門許久,最終堪堪回過頭來,望着遠處的夕陽,輕輕歎了口氣。
晶瑩圓滾,像是散落的真珠。
……
雀不飛趁着天還沒黑,給方唯安回了信。
接下來的日子裡,大家都開始為了下斷背淵的事情做準備。第二日深夜就要出發。
燕小钗一直忙活了一天,等到當日傍晚才清閑下來。
傍晚時分。
兄弟們一起清點了一下下水要用的裝備,裡面有很多雀不飛參與打造的潛水裝備。
現代的打造工藝太難了,所以肯定遠遠比不上現代的潛水裝備,但是在眼下的背景下,已經是頂天的了。
他們帶着裝備,來到了斷背淵的岸邊紮營,等待入夜來臨。
雀不飛注意到了一旁冷冰冰的沈灼,一看見他那個樣子,就忍不住湊上前去逗弄他。
刀客從裝備箱子裡取出一個機關潛水鏡,快步跑到沈灼的身邊。
折劍看見雀不飛靠近,下意識就擋在他的面前,不讓他靠近自家公子。
雀不飛诶了一聲,道:“你這麼小心做什麼,我們現在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還能在這對你家公子做什麼嗎?”
“沈灼,你是不是也開始怕我啦?”